西服,男人不慌不忙收回手,将她庇佑在身后,清冽好闻的雪松香弥散在潮湿的雨意下。
“宋晏,听不懂人话了是吧?”宋青阑语调懒洋洋的却透着一丝不容任何人违抗的威慑力。
宋晏张了张嘴,想反驳又不敢,僵持几秒,身体还是本能地做出反应,接过管家递来的伞准备去捡。
宋青阑薄唇掀动:“伞放下。”
宋晏耷拉下脸:“小叔——”
宋青阑不为所动:“别磨蹭。”
管家规规矩矩收回伞,一句也不敢劝,宋晏虽说平时桀骜顽劣,但在老宅最有话语权,最不能招惹的还是宋青阑,大多数时候就连宋老爷子也拿这位没辙。
沈夷星不想惹麻烦,正斟酌该如何开口时,倔强的少年已经冷着脸冲进雨幕,双脚迈入喷泉池,老老实实将她的课本一本一本从水里捞出来,包括书包。
闹剧结束,当天晚上宋晏被宋青阑叫去书房许久没出来,沈夷星还在为潮湿的课本发愁时,管家送来一套全新的课本和书包。
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宋青阑授意的。
看着面前崭新的课本,还有淡淡的纸墨香,沈夷星总觉得像在做梦,有种不太真实的微妙感。
被宋晏欺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从不会在宋爷爷面前提起这些捉弄。
今天却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撑腰。
沈夷星看了眼衣橱里挂着的那件男士西服,想着明天一早拿去干洗店,等洗干净了再还给宋青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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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雨声渐歇,沈夷星重新整理了一遍课堂笔记才上床休息,然而却一丝睡意都没有。
偌大的房间只亮着一盏温暖昏黄的壁灯,夜风吹动奶白色的窗帘,印拓在地板上的影子轻晃。
沈夷星定定注视着头顶上方的水晶吊灯出神,清丽的眉尖蹙着,也不知道宋晏有没有回卧室,会不会受罚。
沈夷星不是没想过缓和与宋晏的关系,但宋晏似乎并不想给她任何机会。
多年前,宋晏的母亲沈玉婉来到沈夷星从小生活的海边小镇支教,那里贫穷落后,偏远寂静,与繁华热闹的都市相比,没有气派的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马路,只有朝夕相伴的渔船和一望无垠的大海,安宁的仿佛另一个世界,可沈玉婉一待就是十年。
沈夷星是沈玉婉在孤儿院收养的,就在一年前,沈玉婉为了救人溺亡在那片海域,她什么都来不及说,甚至连远在A市的家人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就离开了。
沈玉婉去世后,宋家和沈家的人将她接回A市,葬在了樱山公墓,沈夷星独自一人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被宋老爷子带回了宋家。
宋晏的父亲常年待在国外,所以他从小一直跟着宋老爷子生活,沈玉婉的离开,给了宋晏很大的打击。
面对曾与自己的母亲朝夕相伴,相依为命的沈夷星,宋晏从见她第一面就无比抵触。
沈玉婉有多疼沈夷星,宋晏就有多讨厌她。
对于宋晏对她的捉弄,沈夷星从不生气,身份互换,她理解对方所做的一切。
她万分感激沈玉婉,以及宋家给予她的一切,如今只想安分守己,安安稳稳的毕业,希望能在未来尽自己所能回报他们。
沈夷星发着呆,迷迷糊糊睡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已是凌晨,窗外夜色浓稠。
清冷如水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在地面印拓出一道明亮的光线。
沈夷星吸了吸不大通气的鼻子,难受的从床上爬起来,咽一下喉咙都像是在吞刀片。
意识到自己是感冒了,沈夷星掀开被子拿着手机起身,去楼下找医药箱。
此时的宋宅安宁静谧,所有人都已经睡下,耳边偶尔传来几声蝉鸣,还有微微作响的风声。
沈夷星打开手机照明,轻手轻脚走下楼梯,朝餐厅旁的储物柜走去。
雨后的晚风沁着一丝淡淡的潮湿和凉意,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吹着女孩乌黑柔软的发丝飘扬,棉质的碎花睡裙裙摆轻轻晃动。
找医药箱的时候,沈夷星隐约嗅到空气里一丝淡不可闻的烟草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沈夷星没多想,拖着头重脚轻的身体慢慢找,终于在储物柜上方看见那个透明的医药箱,她踮起脚尖,一只手拿着手机照明,另一只手去够头顶上方的柜门。
奈何柜子太高,沈夷星葱白纤细的指尖勉勉强强够到门把手,打开才发现,白色的医药箱放在最里面。
沈夷星伸直胳膊努力了两秒,就在她泄气准备搬凳子时,耳边传来一道沉稳清浅的脚步声,先前那股似有若无的烟草味也随之逼/近。
沈夷星愣了下,昏昏沉沉的大脑“叮”的一下清醒过来,意识到厨房有人。
还未等她回头,身后的人贴近,下一秒一只手越过沈夷星的头顶,不费吹灰之力帮她拿到了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