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十颗糖(20)
十颗糖(20)
任朝歌从包里摸出房卡刷门时,发现门早就刷开了。刚才门开到一半,夏夏突然窜出来,她被打断了。光顾着去追猫,也没把门重新锁上。
她握住门把手,轻轻推开房门,刚刚迈出右腿,身后竟再次响起男人熟悉低沉的声线,“时间还早,要不要陪夏夏玩会儿?”闻言,任朝歌身形一顿,堪堪迈出的右腿又收了回来。她猛然转身,直面穆夜弦,两人的目光于一片昏黄淡薄的光线下无声相触,内里情绪交织。
穆夜弦的神情始终从容不迫,眸光清浅无波,看不出太多情绪。
此刻,他坦坦荡荡地对着任朝歌说出这些话,就像是在邀请自己的好友,那样自然,那样熟稔,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会拒绝。
任朝歌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地邀请他的前女友?她是该说他心心理素质过硬,还是该说他脸皮太厚呢?年轻的女人牵起嘴角,压出一丝蔑笑,音色冷冽,“穆老师经常邀请女演员进屋看猫?”
穆夜弦…”
穆夜弦浑然一怔,兀自低头,随后自嘲一笑,“小冉,我以为在你心里,我至少人品是过关的。”
语毕,任朝歌脸上嘲弄的笑容更盛,她丝毫不顾及他的面子,直言不讳道:“在我这里,你穆夜弦从来没有人品可言。”穆夜弦…”
任朝歌这张嘴怼人就没输过,穆夜弦历来只有吃瘪的份儿。他沉默一瞬,讪讪然道:“我没你说得那么不堪,夏夏这两天刚学会了后空翻,我想让你去看看。”任朝歌垂眸,盯紧男人怀里那一团,赫然一笑,“它都胖成球了,还能后空翻?”
这人说谎都不打草稿,鬼信啊!
穆夜弦知道他在任朝歌那里已无任何信誉可言,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所幸不再多言。
他抱着夏夏打算离开,转身之际又听见女人清凌凌的嗓音,“别再拿夏夏当幌子了,我既然能做到五年不去北京看它,往后也不可能受它羁绊。从始至终,它只是你穆夜弦的猫,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这管声线裹挟着深冬特有的寒意,几乎浸到人骨头缝里。男人高大的身影为之一晃,声带振动发出艰涩的音节,“知道了。”
他抱着夏夏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走廊很长,铺了棕红色的地毯,一眼望去,像是没有尽头。两侧壁灯不断散发出深深浅浅的光线,从高处向下拉长男人的影子,落寞而沉寂。
双腿好似绑了沙袋,又沉又重,穆夜弦走得很慢很慢。壁灯清幽的冷光刺得他双目生疼,有雨落了进去。他禁不住想起自己和任朝歌分开的这五年,足足一千八百多天,真就和她说的那样,她一次都没有回北京看过夏夏。都说孩子能栓住母亲,他带走夏夏,原以为她会回头。可她偏偏是例外。
整整五年,一次一次在微博上发夏夏的照片,一次又一次吸引她,期待她来。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她从未出现。失望攒多了,到最后已然变得麻木。
他终究还是为他的自负付出了代价。
任朝歌回到房间,踢掉鞋子,一屁股坐到床上。床垫承受到她的重量,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她整个人塌陷下去,心也跟着沉到谷底,疲惫感排山倒海,轻易便袭击了她。
饭桌上喝下去的酒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滞后的晕眩感爬满脑门,脑袋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她使劲儿摇了摇头,不厌其烦地揉捏自己的太阳穴。房间静得只能听见她本人的心跳声,心脏被撕扯着,牵扯出一阵一阵久违的疼痛。
当年分手,她删掉了穆夜弦所有的联系方式,任由他带走夏夏。那种断臂求生的痛楚原本早已消弭在漫长的岁月里。可今天,它又毫无征兆地复苏了。
为了和这个男人彻底割裂,也为了逼自己往前走,她不惜放弃夏夏。这五年,她更是心狠到底,一次都没有去北京看小家伙。
她很清楚,一旦去看了,她便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实在想夏夏,她就偷偷登上小号去夏夏的微博看它。穆夜弦隔三差五就会分享夏夏的近照。她从这些照片和视频看着夏夏一点一点长大,长成了今天这辆重卡,浑圆肥硕。时至今日,她依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唯有这样,她才能真正从那段失败的感情里走出来,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五年都挺过来了,往后也不过是重复过去的日子,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夏夏得到了悉心照顾,它生活得好,她看不看它,它是不是亲自己,这些根本不重要。
任朝歌静坐片刻,待脑子里那股晕眩感沉淀下来,她方起身去给自己倒水。
透明的玻璃杯灌了满满一杯,她一口气喝下半杯,心绪渐驱平静。
她点开倒计时软件,三个月的倒计时,今天是第一天,还剩八十九天。
她安慰自己拍完这部剧就好了。等剧杀青,她就解放了。大大大
孟繁秋是行动派,第二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