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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下来。

刚巧他练剑回来,她便转过身,用背对着他。霍楚厌瞥了她一眼。

“少流些泪吧,难道你不想自己的眼疾尽快康复了吗?”温眷禾一怔,强行按着被子坐起身:“你什么意思?”“你爱演,那就演个够,"霍楚厌说,“刚好家里也缺个戏班子。”

“你不会拆穿我?不赶我走?”

他一步一步走近,遮挡了本就不算强烈的阳光,将她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你是我的妻,又没犯七出之条,我怎能休你?”他弯腰,有力的双臂按在床侧,将她圈在臂弯之中:“装瞎这件事要事被别人知道,等待你的就是欺君之罪。加上之前你犯下的种种罪行,诛九族也不为过。”

在温眷禾几近破碎的眼神中,他微笑:“我说过,接下来的日子,我有的是时间对付你。”

白心端着水盆和巾帕刚走出来就迎面撞上孙慎,水波荡漾溅出几滴:“孙侍卫,你怎么来了?”

孙慎神神秘秘从袖口中拿出一根镶嵌着白色珠子的发簪:“给你的!”

天气还是阴沉沉的,这支发簪上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光。白心以为自己花眼,用力眨了几下,引得孙慎发笑:“这叫夜明珠。”

“夜明珠?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是大将军赏给我的,我去铺子里让工匠做了发簪,你不要也取不下来了,我一个大男人要这干什么。"他说着就把发簪插到白心头上,欣赏地点点头,又道:“大将军说要备水,你把盆拿回去吧。”

白心轻轻点头:“谢孙侍卫。”

“嗯,“他勾了勾唇,“去吧!”

今日便是长公主与必赤图的成婚的日子,太后为自己的女儿准备了数不胜数的嫁妆,亲自送到宫门外。宗烨则一直沉默地站在太后身侧,一言不发。旁人只当他舍不得长姐离开,只有霍楚厌知道,他们亲自将一颗即将引爆的地雷送了过去。

养心殿内,宗烨坐在桌前,面色苍白。

“我与长姐相差三岁,宫中除了你之外,她对我最好。这也是这么些年和他国和亲,我一直将长姐留于宫中的原因。”“可没想到沙突此次一定要与嫡公主和亲,夕华年岁尚小,如此,便只剩下长姐。纵使我知道沙突目的不纯,也要为了暂时稳住他们,而将姐姐嫁过去。”

“楚厌,你说我这个皇帝做的,是不是太窝囊了。”“普天之下,无人比你胸怀宽广。“霍楚厌说,“此举为的是百姓,你的名字会流传千古,被世人歌颂,你的后代也会以你为荣,就像你以先皇为荣。日后若真要兵戎相见,我一定拼死救出长公主。”

“若沙突起兵造反,威胁你必须弑君呢,"宗烨看着他,神色迟疑:“楚厌,你当真什么都不顾?”

霍楚厌正色道:“霍家世世代代守护皇位,无论是谁,只要威胁到西陵百姓的安危,我都会出手相助。”宗烨伸出手。

霍楚厌没有丝毫犹豫,也伸手过去。

击掌为盟,沉闷的声音犹如暗夜里的雷声,响彻耳际。回府的路上,霍楚厌拿出那个绣着温眷禾名字的绢帕。这针脚颇为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霍楚厌抬腿,他的宫靴上有几片祥云图案,里外都平整精致,是一副双面刺绣。

这条绢帕也是一样。

记得数月以前,母亲曾给自己一次性送来了好些衣服和鞋,说是新找来几位绣娘长居府中,这些是她们赶制出来的。只是后来的某天,他再回到家中,偶然听小厮和侍女们闲聊说绣娘早就解散了。

人员变动是常事,母亲有自己的想法,他并未在意。如今再回忆起来,有一次送温眷禾回南房,他走在前面偶然回头时,发现她在看自己的鞋。

温眷禾热爱刺绣,哪怕是伪装眼盲时,也会抚摸衣服上的绣面。

可正常人看见喜欢的东西,该是欢呼雀跃,欣喜若狂。她的面颊却每次都带着忧伤。

靴子后面布料他行走时看不见,但跟在后面的温眷禾能瞧见。

所以,她看的不是绣图,是在透过绣图看其他。针、线、布……还有绣娘。

他记得从前母亲说过,自己和楚闲的衣服出自一位做工精巧的绣娘之手。

回到房中,霍楚厌找出半月前母亲给自己的衣服。外层看上去精致无比,可里层却凌乱,与标准的刺绣一般无二。

又找出放在柜子里许久不穿的冬衣,里层与外层的图案一模一样,哪怕是反过来穿,也看不出端倪。这个刺绣手法,与绢帕相同。

所以是绣娘!

温眷禾的负面情绪来自绣娘,她定和绣娘是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