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魔气,日后越是难救,为祸四方,难以挽回。
跪在地上的宁焘,身上缠着专来对付魔修所用的锁魂链,那一身平日见了谁都不愿低下的脊骨,因为这辖制,因为腹中伤口太疼,摇摇欲坠地弯下。
又因神智被侵蚀,无法说话回答,如同哑巴被污蔑,无法自辩。
徐帘雾顾不得忤逆,拦在最前处。
“四长老,宁焘生性如何,您都知晓。他留着这一身修为,是当初救我,若废了修为,他便再也出不来。”“既无危害旁人,也未伤天害理,总要留着一条命!”“世有菩提树,树有菩提枝,可化魔气,弟子一定能寻到,还请长老们网开一面,留他修为。”
“倘若一身修为被废,宁焘还能如何立足。”四长老洺徽露出一声冷笑,凉薄的声音满是森森寒意。“留他修为,若他魔心不改,你又要如何!”“更何况,此事还没有定论,杀没杀人,你能替他决定?”“这些年凌霄护着你,苍生道敬着你,养出的就是这般一个公私不分之人?”
徐帘雾不置可否,藏在广袖里下的拳头,拽得死紧,还是坚持。
“四长老也不知宁焘做没做,弟子恳请大长老先行裁决真相,还宁焘清白。”
“你!”
“好了,洺徽。”
一向缄默的大长老焚岐出了声。
“将吴醇带来。”
着一身黑色丧服的吴醇被带上无忘山,满脸悲怆,跪在地上,就如人间的怨妇哭丧。
“长老,师兄师姐们都死得好惨,我总能梦到她们惨死的样子,当时那雨下得那么大,他们的肚子上、胸口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洞,全身的血都流光了,流得满地都是……“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洺徽见他如此不堪大用的怂样,同样看不顺眼。“若只靠哭能哭出活人、哭出花来,还来这长老堂做什么。”
被训斥的吴醇吓地哭腔停住。
“是…,弟子知错。”
“可弟子真的看见了,若我不能申冤,师兄师姐们的亡魂也定不能安心,日日夜夜的缠着我。”
说罢,他颤巍巍得扭头,可见到宁焘那张脸的瞬间,雨夜下的那张脸与此重合,便如惊弓之鸟,双手抱头,匍匐在地上。“不,不,不要杀我……”
徐帘雾跪在宁焘身侧,见他痛苦的抵御魔气,犹豫着从怀里拿出了尸鹫鸟送来的盒子。
里面是满满两排,整整齐齐码好的僵尸丹。裴裹儿怕宁焘入魔无解,或者是无人愿意解,以备不时之需,却不知真的会用到。
黑绿色的丹药服下,药效很快。
原本还在苦苦挣扎的宁焘魔气收敛尽了体内,脸上魔纹褪去,除了面色呆滞,已如常人。
“帘雾,这是什么?”
大长老看着那个盒子,眼神幽深。
“友人所送,她曾在茅山派求师,此丹为僵尸丹,可暂且抑制魔气扩散。”
“茅山炼丹术,倒是稀奇。”
大长老只叹了一句,没有再问,看向了还在无声啜泣,被吓得不成样子的吴醇。
“去二长老那吧。”
这一声叫吴醇立刻收了哭声,面色恐慌,他也知道二长老擅长搜魂术,只是那等痛苦不是一人轻易承受的。大多时候,搜魂术都是用在死人身上。
活人只会百般痛苦,求死不能。
他不行,不行的…….
“不,不,长老,弟子当真没有撒谎,当真没有。”“弟子可以发誓!”
有了这些百般抵抗之态,之前斩钉截铁的话,如今也失去了信服力。
堂上长老们互相看了几眼,顿时决意,使用搜魂术。被护卫弟子强行拉到二长老齐涂座下,比之方才痛哭流涕,这一次,吴醇完全哭不出来,只是抖。徐帘雾阖了阖眼,没有看。
可耳边惨烈的哀嚎,让人心苦。
漫长的时间过去,吴醇晕死被带走,齐途的手中留下了一颗魂石。
“杀人者确为宁焘。”
徐帘雾不信,“长老,宁焘他不会这么做的,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齐途没有多说,那块魂石在各位长老手中传递,每一个人看过后,都是沉默。
直到徐帘雾拿到,他看见那模糊记忆里,雨夜下挥剑力斩的宁焘,看见那些一一倒下的人。
“不会的。”
洺徵只当他冥顽不灵,挥了挥袖子,朝大长老说道。“既已有定论,数罪并罚,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大长老举着木仗站起,一一看过在座的所有长老,无一人表达异议。
他又望向还不肯相信的徐帘雾,摇了摇头。“苍生道宗规第一条是什么?”
徐帘雾的手垂下来,低声回答。
“错者,即要罚。”
“可,宁焘没有这么做。”
“他为救我们入魔,又怎会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