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歇地拍打着裴裹儿的手背,提醒对方自己不是那具傻尸,不喜欢吊着,可没人理它。
一人一鸟,在浓雾中前行,很快背影也融入进去,直到听不见那鸟的“咕咕”声。
循着丁点踪迹,裴裹儿和尸鸠找到了一处庙宇处。
庞大的建筑屹立在瞧不见顶端的密林里,雾气也似炉烟缥缈,又肆意侵扰着墙壁,让这庙宇宛若一座悬浮在天空中的仙宫。
一层一层的石阶通往被光模糊的庙门,上面已然覆满了青藤,密密麻麻,几乎无落脚之处,且总让人觉着一脚踩上去,会惹出什么麻烦。
而所以能辨认出这是个庙,还多亏了门前的那口大钟。
秘境里有庙,也怪,也不怪。
手指一松,鸟被仍在地上。
“探路!”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听不懂,但好像骂地很难听。
尸鸠鸟见人脚趾都一动不动的样子,狠狠地扬起了自己的鸟鼻孔,然后抖动着跟鸡一样还没发育好的翅膀,一飞、双脚一扑腾,也算到了门槛前面。
可鸟眼都还没来得及转,门被从里面用灵力推开了。
而被巨大灵力波及的某鸟,惨淡地掉在钟上,造出一点闷响,鸟头一抬,判断打不过,脖子歪倒开始装死。
钟声的回声在林子里荡着,裴裹儿见着这个骤然从庙里走出来的男人,她好像打扰了什么好事。
因为对方的脸,出乎意料地黑。
她歪了歪头,辨认着对方的身份。
惨绿云袖罗衣,是苍生道的弟子服,腰封三朵明霖花,乃凛宵仙尊座下。
不好猜啊,仙尊弟子不知几数,这一位会是谁?
因为这毫不避讳的打量,男人的面色更臭了,本该算俊美的五官,都因为这三分凉薄,消减了美色,那双半眯的眸子里晃出极其狠厉的光。
“海棠门?”
“一群乌合之众!”
裴裹儿并不生气,因为他说的也没错。
随后意识到这好像对师姐们不太礼貌,又在心里默念:乌合之众裴裹儿,不关师姐们。
可还未曾念过三遍,风又起了。
这人要杀她。
念头在脑海里闪过,裴裹儿愈发想知道,这尸鸠鸟到底是给她找了什么乐子。
苍生道,为苍生,这人却要杀她,妄动杀念,岂不违逆宗训。
可对方手里的长剑却不打算给她机会知道,剑刃从她耳侧穿堂而过,带起寒风,贴在脸颊上,很凉。
是寒水剑法!
以剑遇风,风止水定。
修寒水剑者,仙尊座下唯二人。
苍生道大师兄徐帘雾,以及最小的弟子楚琢玉。
“楚琢玉?”
试探一问后,那人剑招豁然凌厉,直逼命门。
裴裹儿有点难过,怎么偏偏遇见了这两个,作为书里的女配,她还不想那么快嘎。
若非此次便是她日后之死的导火索?
对不起,十七师姐,该先去寻你的。
裴裹儿想哭。
楚琢玉被认出身份后,并不慌张,甚至嘴角挂上了笑,手里游刃有余地变换剑招,无形的灵力附加剑上,几乎快要留下残影。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对方活着。
裴裹儿被剑光逼退几步,不经意扫到台阶上的藤蔓,脚尖一点,旋身而过,想借用外力挡一挡。
可却忘了,自己离那门也愈来愈近。
楚琢玉眉头一压,连剑法也不用了,双手结印,飞剑嗡嗡作响,似是承受不住那庞大的灵力,随之划破虚空,分作数柄,如箭雨一般落下,不留一丝生机。
裴裹儿心里骂了一句,不欲与主角直接对上,脚尖不断碾转,想要唤醒这沉睡的妖藤,奈何这东西跟死了一样,动也不动。
不听话的感觉,叫裴裹儿怒火中烧。
当即决定,火烧藤蔓。
这次,柔弱的藤蔓终于动了,伸出了细细的枝丫。
淦!
裴裹儿想死,她也不是故意要扰主角好事的,都是被逼的。
日后断我命,今日要我死,叔叔也忍不了。
待孤注一掷闪身进了庙,裴裹儿才发现这里竟是别有洞天。
悬挂在佛像房梁两侧用来供奉的香火,不知多少年了,却没有一点香灰落下,邪门的很。
很快,庙门被紧随而来的楚琢玉一剑一剑砍碎,木头渣子崩到脚边。
脚尖疯狂摩擦地面,飞身精准地绕过了每一次法术,却也无形中进了更里面。
阴森森的佛堂里,裴裹儿跳出第一道门,却在回头之时,见那金光闪闪的佛像上,厚厚眼皮下的那点黑,也就是佛像的眼睛,动了。
滴溜一转,像是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