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赵安在赌场里跟几个结识的狐朋狗友喝酒,醉意上头,有人问赵安为何近日出手如此阔绰,他答道,是帮人去寻一样东西,他先开始还有些畏惧,推三阻四不肯直说那东西是什么,后面又喝了几口酒,便憋不住话了......”
“有人要他去县令书房寻一封信,”崔鸣抬眸看着燕红:“没错,正是县令派娘子让江锡去寒山寺寻找的书信,那人要赵安去县令书房寻的书信上也是要有一只黑雁的图纹......”
崔鸣话尚且没有说完,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碗碟破碎声,崔鸣和燕红心中一紧,猛地抬头看去,只见门外一道人影急匆匆地逃走。
崔鸣和燕红对视一眼,二人神色凝重,几个呼吸后,燕红对着崔鸣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崔鸣脸上闪过一丝狠色,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绣剪,起身朝那人影快步追去。
心跳厉害,燕红站起身,故作平静地走到屏风后面,合上窗户,手抚摸着身前名贵的秀琴,用力一弹。
刺耳的琴声惊起窗边的寒鸦,捎起三两薄雪下落。
余绾被风雪浇头,睁开眼,本以为是天又落雪了,坐起身子才发现,原来是树下的鸳尾攒了个雪球砸她,只是失了准头,砸在头顶的树干上。
鸳尾道:“江锡要招了,要我来找你。”
余绾这才从树上下来。
为了方便问话,余绾将刘三和江锡分别关在两辆马车里,她和鸳尾一人看守一辆,也好逐个击破。
江锡被余绾口中的武功不行,胆子也小,成事不足这十二个字的形容压垮了心,在马车里恼羞成怒了好几日,茶饭不思,就差没找根绳子吊死自己或勒死余绾了。
鸳尾也说余绾不该卖弄学问,用词如此犀利,多伤人心。余绾反省过后决定让鸳尾直接严刑审问,自己跑到树上假寐,结果这眼刚合上,江锡就要招了。
“选人时崔大哥挑中了我,我当时也很诧异,我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派我去杀人,我哪里行,谁知......”
江锡缩在马车角落,衣衫完好,身上也并没有刚被严刑拷打过的痕迹,只看着自己的左手中指嚎哭不已,他身前不远处还摆放着一些粗针,鸳尾一边收拾一边解释说:“这家伙先开始装的一脸宁死不屈,我信以为真,想着给他用些厉害的手段,谁知我刚把粗针掏出来,用粗针捅破他手指上的一点皮,他就哭的要死要活的非要招。”
余绾将目光落在江锡那根翘起来的手指头上,他哭得十分伤心,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他断了一节手指,但余绾看了半天,愣是没瞧见伤口在哪里,让她想唱白脸,装模做样给他上药的机会都没有。
鸳尾也跟着瞧了两眼,下定结论:“可能是已经痊愈了。”
江锡扭过身子,把脸对着马车壁,不想去看她俩一唱一和的丑恶嘴脸,抽抽嗒嗒的继续说道:“我去找崔大哥说我不行,他却说叫我去是为了另一桩事。他给了我那支被你们收走的鸳鸯金簪作报酬,叫我趁着刘大哥他们去杀寒山寺主持的时候,替他找找有没有画着一只黑雁的图纹的书信......”
“黑雁图纹?”余绾皱眉,“这是什么?”
江锡说:“我哪里知道,我只是看这事轻松,又见那鸳鸯金簪值不少钱,这才生了贼心,跟来的。”
余绾余光瞥见鸳尾的神色不对,挑了挑眉,没在此时询问,而是看着江锡,追问道:“那你可找到了?”
江锡愤愤道:“找东西本来就要仔细,当时那么乱,我更要细心。可还没有寻出个眉目,你就杀来了,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和刘大哥去抓你,反被你给捆住,哪里还有功夫能去找。”
说起这个,江锡难免忧心,喃喃自语道:“也不知后来高台上是个什么情况,崔大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我回去告诉他事情没办成,指不定要如何刁难我......”
见没有什么可问的了,鸳尾深吸一口气,拉着余绾下了马车,行到离马车稍远的地方这才停下脚步,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件事非同小可。”
余绾不禁开口询问:“这黑雁图纹到底何意?”
“说来话长,说起来......”鸳尾叹了一口气,“这黑雁图纹还与废太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