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定剂的强效之下,林如玉这才从高惠兰的虎口之中夺回了被咬残的左耳。
林如玉左耳被生生撕裂了一半,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半个脑袋都包成了木乃伊的模样,而注射了镇定剂的高惠兰即便在昏睡中,还咬牙切齿地喊着“我吃了你的耳朵。”
那疯癫的样子,让顾倾念一颗心被丢进油锅里炸了一般。
闻讯赶来的乔璟忱,一进病房看到的就是顾倾念跪在高惠兰床前,一副自责到死的模样,让他一颗心都揪紧了。
让林如玉正面刚这一招,貌似……过火了一些……要是被顾倾念知道,这是他在背后出的主意,恐怕会恨得抽他两个大耳刮子。
虐他倒不怕,就怕她自虐。
乔璟忱一阵心底发虚,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稳住心神,轻柔地抱住顾倾念。
“倾倾,别担心,妈妈会没事的……”
熟悉的暖意包围,顾倾念鼻头一酸,眼泪刷地下来了。
“都怪我,都怪我……”
此刻的顾倾念没想着要抽乔璟忱,只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这么急功近利做什么?让妈妈舒舒坦坦地活着不好吗?她不想说话就不说,不想理她就不理,只要妈妈好好活着就好了呀
!
顾倾念宁可看着高惠兰活死人的样子,也省过现在这副癫狂的模样。
先前死死咬着林如玉的高惠兰,一如当初她拿着刀疯狂要砍顾国豪时一模一样,那凶残的眼神,透着玉石俱焚的坚定。
好在高惠兰不吃不喝好多天,全靠营养液吊着命,体力不足,要不然林如玉的一只耳朵真的会生生被咬下来,再被高惠兰嚼烂吃进肚子里去。
幻想一下那个画面,顾倾念就浑身发寒,再次后悔自己贸然答应用林如玉做药引一事。
“啪……”
清脆的一声巴掌声响起,顾倾念的右脸顿时红了。乔璟忱一下子愣了。
顾倾念竟然打了她自己!
眼看着顾倾念扬起左手要给自己第二巴掌,乔璟忱眼眸一寒,痛心疾首地握住她的双手,心疼不已。
“倾倾,你这是干嘛?”
“松手!”
顾倾念冷冷地开口,挣扎着要抽回自己的手,乔璟忱不放,她低头用力一口咬了上去。
“倾倾……”
乔璟忱惊得嗓音都破碎了,颤抖着放开她的双手,语带哀求。
“倾倾,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快松嘴……”
顾倾念不松,越发下死命咬了下去,有殷红的血从她的唇齿之间溢出,乔璟
忱眼神震动,无奈之下,只好伸手劈晕了顾倾念,痛心地抱着晕厥的她,看着她手臂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挖出来了一般,疼痛不已。
这傻姑娘……竟然对自己下这样的狠口……
是的,顾倾念刚刚那一口咬的,不是乔璟忱的手,而是自己的手臂……
许英博赶来给顾倾念包扎了伤口,浓密的剑眉打成了一个死结,苦中作乐一句。
“我妹妹这个自虐的毛病,怕不是被高阿姨传染的。”
高惠兰身患抑郁症多年,靠着家暴和自虐来缓解内心的抑郁,顾倾念从小在她身边长大,潜移默化之间,多少会受到这样的情绪影响,痛到极致的时候,做不到伤害别人,便只好伤害自己。
当初误以为自己是人贩子的女儿时如此,现在看着高惠兰受伤更加。
“用林如玉刺激高惠兰这招,是不是用错了?”
乔璟忱嗓音低沉,神情复杂地看着昏睡中的顾倾念,她眼角还有细细的泪痕,绝美的脸上只剩苍白,想一樽易碎的瓷娃娃。
他早知道高惠兰在顾倾念心中占据的分量太重,所以宁可放下母亲的仇怨,放高惠兰一马,只求顾倾念能好好的。可尽管他这么努力,似
乎还是没有用。
“先别这么着急下判定。高阿姨目前的过激反应只是一时的,耐心一点。”
许英博无奈地安慰。心理治疗本就是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
乔璟忱有足够的耐心,可是他怕顾倾念没有。
有高惠兰这颗钉子在,顾倾念恐怕会一直背着十字架,长久地活在惊惶之中。
“有时候,我真想拔了这颗钉子……”
乔璟忱眼露森寒,五指收缩,用力成拳。
“高惠兰醒了吗?我去会会她。”
许英博心脏突突了两下,赶紧迈开步子追上乔璟忱。
“喂,阿忱,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乱来?乔璟忱倒真的是想乱来,他虎虎生风地走到高惠兰病房门口,看到高惠兰四肢被缚,却依旧像个疯子一样,挣扎着大喊大叫,一旁的刘妈抹着眼泪压着劝着都没用,乔璟忱一腔怒火最终化成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