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都过去了。”乔璟忱轻声打断。
“我在宋家生活那几年,是我回到乔家之后最开心的日子,我一直很感激你那几年对我的照顾。”
不去论乔诗媛买凶狙击的事,至少将乔璟忱养在宋家那四年,她待乔璟忱,像弟弟又像儿子。不管她有几分真心,几分作戏,至少在那四年里,乔诗媛给过乔璟忱如母亲一般的温暖,帮助他顺利走出了丧母之痛。
乔诗媛对乔璟忱的好,甚至一度惹得宋明宇不满,觉得乔璟忱才像是乔诗媛亲生的儿子。
曾经善待过,这就足够了。乔璟忱已经知足。
我那时对你,是真心的。
乔诗媛哽咽一声,眼里有泪涌出,却不再做任何解释。
“不管怎样,谢谢你至今还肯喊我一声姐。小弟,我走了,以后乔家就辛苦你了。”
说罢,乔诗媛含着热泪转身,挺胸踏步走向安检,一如她多年来高贵端庄的贵妇模样。
乔璟忱默叹一声,静静地立在原地,直到乔诗媛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这才惆怅地转身离开。
偌大的乔家,说散就散了。
顾倾念隔天就会到高惠兰的病房报到,就算高惠兰不肯跟她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她还
是风雨无阻地定时到高惠兰报到,认真地听刘妈说着高惠兰的点滴。
“许医生来看过夫人。”
刘妈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许英博给出的诊断很不好。他说高惠兰陷入自闭,厌世情绪严重,交待刘妈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谨防高惠兰想不开做出自杀举动。
吓得刘妈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秒钟都不敢松懈,尽管乔璟忱安排了两个可靠的看护来帮衬,可刘妈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好在刘招娣是个稳妥的媳妇,她心疼婆婆,时不时会抽空来医院一道陪护,甚至还会帮着守夜。
刘文军已经去了乔氏旗下的机械厂入职,待遇不菲,一人挣钱足够养活全家。刘招娣不着急找工作,便听从乔璟忱的建议,报了一个自考班,除了上课顾家,一有时间就来医院帮着护理高惠兰。
老杨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老话,自打女儿回来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连病痛都减少了许多。他主动包揽照顾两个孩子的重任,早晚接送两娃,夜里辅导功课,周末带娃遛弯,外孙子外孙女都跟他亲得不行。一家人其乐融融,极其和谐。
白天的时候,老杨除了去爱回家帮忙,隔三岔五也会来医院看望高惠兰
,自顾自乐地跟她说些外孙子外孙女的趣事,放些孩子的视频给高惠兰看,每每此时,高惠兰如枯井一般的眼里,才焕发出几分人气。
恰好今日顾倾念来的时候,老杨也在。
“念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你讲。”
看着高惠兰变成现在人偶一般的模样,老杨心里也十分难过。
“杨叔叔,您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顾倾念对老杨一家人内心充满感激,他们一家人待高惠兰是真心实意地好,有他们在,她才得以没有牵挂,安心在国创厮杀。在顾倾念心里,也早已把老杨刘妈一家人,当成了亲人一样。
老杨担忧地望了一眼了无生气的高惠兰,小声开口。
“念小姐,夫人变成这样是心中有魔怔。她之前跟我说,她是杀人凶手,她杀了苏眉,所以要偿命。”
老杨刻意了解了一下,已经得知高惠兰口中的苏眉是乔璟忱的生母。
“念小姐,或许夫人这心结,只有三爷能解开。您不如问问三爷,看他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顾倾念的面色唰地就白了,指尖也变得冰冷起来。
关于苏眉和高惠兰之间的仇怨,乔璟忱说得很轻描淡写,只用一本苏眉留下的日记本,告诉
自己旧怨已了,不复存在了。可顾倾念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她趁乔璟忱不在家的时候,重新找出那个日记本,仔细翻看过,然后细心地发现,日记本里有被撕扯过的痕迹,其中几页不翼而飞。顾倾念不知道那几页是苏眉撕的,还是乔璟忱撕的。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消失的那几页里,有不能让她看到的内容,定是与高惠兰有关。
“好,我……问问阿忱。”
顾倾念声意缥缈,脚步虚浮。
她根本没有勇气去问乔璟忱。越是知道他对自己豁达包容到愿意不计较一切仇恨,顾倾念心上的十字架越是沉重。
他那么爱她,她怎么有脸……
乔璟忱,我宁可希望你对我,不要那么好。
顾倾念呆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痛苦地捂脸饮泣。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乔璟忱的深情,成了顾倾念的魔障。
这夜,顾倾念早早回了临湖别墅,遣散了佣人,亲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等乔璟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