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芮。
程芮的确是她的妹妹,但程胭一直都记得她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融治,上回在程府也是不欢而散。这一次相见,她竞说了那么重要的事情?
“你…为何忽然来对我说这些?"程胭忍不住的追问,直觉程芮没安好心,但又实在担心春兰和采荷。程胭眼中的怀疑全部落入程芮眼中,她早有准备并不觉得意外,“长姐不用怀疑我,大家都是女子,我不过是将心比心,知晓春兰采荷对长姐而言有多么重要。”“若是福儿贵儿遇见这样的事,我也是不能答应的。”程芮深知这几句话没法打消程胭的怀疑,便主动解释当日在程府的事情,“长姐也知道,爹娘重男轻女,我的处境也并不比长姐好太多,若不顺着母亲…”有些话程芮没有说的太仔细,但程胭也能听明白。程芮又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程胭,这人家是程芮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知根知底。她也并未一股脑全部告诉,只说了一些,让程胭打消了不少疑虑。
说完之后便离开了越国公府,没有留下用饭。仿佛真的只是特意走这一趟,为长姐分忧的。程芮离开后,程胭便将春兰采荷叫到跟前,问起这些事来,“你们两个为何连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春兰采荷双双跪下,两人本是不想说的,谁曾想竟会穿帮。
“我们和家里说好了,即便成了亲,也还是能在少夫人身边伺候。“采荷结结巴巴的开口。
“一个鳏夫,前头打死了老婆,一个三十好几还未成亲,据说还有隐疾,你们是怎么能瞒着我的?"程胭心痛不已。
春兰采荷都不曾说话,主仆三人都知晓,父母之命难以违抗,春兰采荷的父母都还在程府谋生计,程府如今是李氏说了算。
程胭看着她们两个,一时间悲从中来,明明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可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些事的。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同时也觉得自己可笑不已,她前不久还在为自己反抗了程同济和李氏而沾沾自喜,觉着自己可以摆脱这些。没曾想这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
他们轻轻松松,就可以准确无误的拿捏了她,先前她有多欢喜,而如今便有多后悔。
程胭不禁想,她到底要怎么做?
才能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程胭默默的垂着泪,春兰采荷这才慌了神,不住的道歉。
她哭,春兰采荷也哭,程胭回过神来拿出手帕替她们擦了泪,“这件事,我会想法子的。”
她说的坚定,明知道是火坑,如何能推她们进去?但这些事情要想法子,其实非常的困难,生杀大权全部都掌握在李氏手中,程胭虽然是春兰采荷的主子,却也越不过她们的父母去。
短短几日,她因这件事憔悴了不少。
程胭去见了李氏,而李氏也并不和她绕弯子,只问程胭想好了没有。
这几日程胭试过去找春兰采荷的父母,但都无功而返,甚至程胭还被指责不懂人间疾苦。
“母亲放心。"程胭到底还是应承下来,她努力了那么久,抗争了那么久,到最后依旧只能妥协。真真是,荒诞不已。
李氏日口写信给她施加压力,春兰和采荷的父母也已收了男方的聘礼,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全部都压在程胭的身上。
她实在没了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越洹。程胭来过书房很多回,却从未有一次如同现在这般忐忑,她几番斟酌,到底对越洹开了口一一
“世子。”
“我家中有一幼弟,如今到了入学的年纪,家父…”越洹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程胭要和他说什么,他已给程耀宗写了推荐信,可童生试都过不去,他又能如何?“京城还有不少其他书院,倒不用只盯着青山书院。”程胭咬着唇,心中明白父亲已经找过越洹,她只觉一阵难堪,但事关春兰和采荷,她也顾不得许多。“当真…没有其他法子了吗?“程胭的声音几近呢喃,她难以启齿,甚至都不敢去看越洹。
越洹的手微微一顿,想起今日又被程同济纠缠,心中渐渐涌现出不耐,也有着对程胭的失望一一“我本以为,你和你的父亲,是不一样的。”倒不曾想,并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