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那方钟是越洹身边伺候的小厮,自小服侍越洹,深得他的信任。
“少夫人大可放心。”采荷说起这些时,声音里总是带些兴奋的,虽说是父母长辈定下的婚约,但自家姑爷洁身自好,她们当然是高兴的。
程胭默默的点头,却没有春兰采荷这般兴奋,昨日孙嬷嬷将清溪院的下人一一介绍过,那几个丫鬟是伺候越洹的。
孙嬷嬷其实并未特意说过什么。
只是程胭没法不在意,她总要将这些事情弄明白,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提前打算,好过日后措手不及。
新房里只有一床被子,另一床被程胭放在了柜子里。
程胭总担心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可从未有人提出过异议。
甚至连谈论都不曾,就连越洹也并未对此有什么意见。
那床被程胭放在柜子里的被子,根本无人在意。
唯一在意的,好似只有她自己。
心中那股无力感又悄然而生,让程胭很是难受。
*
嫁来越国公府之后,程胭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之从前要好许多。
公公甚少接触,她尚不了解,可婆婆和两个小姑子,都是很和善的人。
尤其是两个小姑娘,她每日去请安时都会碰见,多日相处下来,也渐渐熟悉。
程胭见着她们的时候,很是愉悦。
婆母是母亲闺中密友,对自己是爱屋及乌,但程胭并未因此沾沾自喜。
她只想快一点的学会怎样当人家的儿媳妇,但她也不知道这要怎么学,故而每日都很茫然。
这天,程胭照旧来给颜氏请安,吃过早膳以后,门房过来求见,张嬷嬷顺势看了眼,再进门则是带来了两张帖子。
“是永宁郡主送来的赏花宴请柬,给您和少夫人的。”张嬷嬷将两张请柬尽数递给颜氏。
颜氏随手打开瞧了一眼,就递给了程胭。
程胭低头一看,上头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怪不得往年早早的送来,今年竟晚了这么许多。”颜氏笑着开口。
颜氏和永宁郡主的私交还算不错,今年越国公府办喜事,新妇进门的日子和她办赏花宴的日子并没有间隔太远。
永宁郡主拖了这么十几日,便是为了给颜氏一个面子,好正正当当的给她的儿媳妇送个请柬。
永宁郡主这般给足脸面,颜氏当然是高兴的,随即招呼张嬷嬷到跟前来:
“找个丫鬟去翠云阁,知会掌柜一声,让她明日上门来。”
“还有珍宝斋那边,也让她明日上午来。”
“同她说清楚,是给府上少夫人的,莫要拿错了首饰。”
“是。”张嬷嬷应下后,立刻吩咐丫鬟们去办。
主仆二人则开始商量不若明日趁此机会将府中的冬衣也一道置办,也省的再多麻烦一回。
“这倒是个好主意。”颜氏沉吟片刻立刻答应下来。
她二人有商有量的,倒是一旁的程胭有些不知所措。
永宁郡主亲自写的请柬,自是给足了她脸面。
但程胭却开始担心起来,不仅仅担心继母所求之事,还担心自己若去了宴会…
会不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程胭抿着唇,心中生了退缩之意,胡乱的找起借口来,“母亲…翠云阁置办衣裳要许久,会不会赶不上。”
“少夫人不用担心,夫人早早的就交了定金,同两家掌柜说好,要留出工期的。”
颜氏笑着点头,见程胭有些不安,便耐心的解释起来,“永宁郡主办赏花宴,每年都有日子,请柬更是早早的送到,只是这回赶上我们国公府办喜事,这才耽搁了。”
“你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按照郡主的为人,请柬自然不会漏下。”
“只是那时候你尚未过门,若后头再补上,未免有些惹人非议,郡主此番才送来请柬,也是免了尴尬。”
“我也是想到了这些,这才早早的定下工期,但彼时郡主的请柬尚未送来,也不好提。”
颜氏的声音很温和,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温柔的拍着程胭的手,仿佛不觉得这样耐心的教导是一件多少麻烦的事情。
眼中慈爱一片,并无半点看轻。
程胭望着婆婆,眼前模糊一片。
她垂眸深思,想起婆婆的慈爱,又想起自己胡乱找的借口,心中愧疚难当。
程胭看着那张请柬,从方才婆婆说的话中,她就听明白了,赏花宴的请柬晚了十几日,应是为了她的缘故。
那这件事是瞒不住的,许多人都会想到,继母也有相熟的好友。
程胭想起这些事,愈发的头痛起来。
“母亲…我…”程胭看着婆婆欲言又止,她有心想和婆婆解释,却又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