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退后半步。
“验验真假。”他开玩笑地说,“走吧。”
路上,李佩央终于鼓起了一丁点勇气问他,“周先生,我们去哪里啊?”
“送你回学校?”周庚礼用的问句。
他原本就是这个打算,逗逗她然后把她送回去,无聊了就再去逗逗。但现在,他不太确定了。
“真的吗?”李佩央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她的语气太欢快了。她忙低头。
周庚礼没回答。他抿紧了薄唇,心情有点阴。他之前看错了,这姑娘也没那么“懂事”。
不过车走的路确实是去往她大学的那条路。
眼见学校的大门越来越近,李佩央心跳却越来越不安,她嘴唇动动,已经准备好跟他说在哪里可以停。
可黑色宾利忽然加速飞驰,学校的大门从她眼前一闪而过,渐渐与她拉开距离。
女孩眼里的光也跟着消失。李佩央抱着自己的旧书包,彻底沉寂了。
周庚礼从后视镜里看清了她全程的变化,他不紧不慢地在路口掉头,减速停到路边。
“下车吧。”他对她说,“还是说,你想让我把车停你们学校门口?”
李佩央愣了下,用力摇头,“不用。这里可以。”她误会他了吗?
下车前,她还小声对他说“谢谢”,然后没有犹豫,逃也似地跑开了。
谢什么。又不是要放过她。
周庚礼往后一靠,拿出手机开始翻电话。
他刚刚终于想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到了一定年纪,就要找个漂亮的女孩陪着。明知道最后也不会娶人家,也还是老婆长老婆短地哄。
他之前想,有那精力玩点别的刺激项目不好吗?老婆家里早晚都给安排的。
现在他想通了,其实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遇见了一个漂亮合胃口的姑娘。
一见钟情太麻烦,周庚礼混蛋地想,他就是见色起意了。谁能把他怎么着。
然而,他今晚还是放走了李佩央。
因为在这地界上他不能乱来,敢“强抢民女”,他爸第一个毙了他。他大哥和二哥也都在走上坡路,他不能当害群之马。
她最好是,主动来找他。
周庚礼给自己的生活助理姚议打了个电话,“上次让你找的那个李佩央,往她母亲住的医院的账户上打五十万。尽快办。”
这“投资”有风险。
不过,他对李佩央很有信心。他很清楚,这“风险”几乎为零。她是个聪明姑娘。她今晚就猜到他想要什么了。
—
五十万对于周庚礼来说只是一次低成本的试探,但李佩央拿着医院开的收据,在母亲的病床前沉默了很久。
最后李佩央捧起她枯糙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看着她浑浊的眼珠,轻声问:“妈,你觉得我该去吗?”
“啊啊。”头发斑白的女人张大嘴,只发出来两声含糊的声音。
她母亲脑部受过重创丧失了语言能力,再加上精神失常,平日她跟她说话,不管说什么,她都只能“啊啊”两声作为回应。
“我也知道不该。”李佩央疲惫地趴在母亲腿上自言自语,“但好像,也躲不开。”
他知道她在哪里上学。她还要在那里待三年。她躲不了三年。
帮母亲擦洗过,李佩央对她说了句“晚安”,关灯离开了医院。
***
连续两个星期,周庚礼都到点回家。
他在守株待兔,李佩央是那只兔。
终于一个周六晚间,他开车回来,拐进路口之前,瞥见门前台阶上坐着的,他的“兔子”,来了。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短T恤,样式很旧,但很干净,裤子还是那条万年不变的牛仔裤。大夏天,她都不嫌热。
周庚礼干脆把车停路边,下车自己走过去。
李佩央正坐在他家门口借着光在背专业课的化学公式。听见他皮鞋的声音,她抬起头,站起来。
还是“大光明”发型,妆也没化。还好头发厚,天天梳这么紧,早晚要掉头发。周庚礼想。
“周先生。”她出于礼貌先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男人明知故问。
第一次,李佩央没有低头,而是直视他的眼睛,看着他的脸说:“您给我妈妈打了五十万。我想来说谢谢,顺便看看,有没有我能帮您做的工作?”
她也挺会装。周庚礼遂笑着逗她,“你觉得,你能帮我做什么?”
李佩央沉默两秒,低头微微扬起唇角,笑得很腼腆,继续客气地回答他,“您是厉害的大老板,无所不能。好像,我也做不了什么。抱歉,可能今晚打扰您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刚下一级台阶,就被他挡住。
脑子真活啊,李佩央。话说得滴水不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