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3 / 5)

古除了叹气还是叹气。长房有事,哪一回二房没管,可大哥这回惹上了谁也惹不起的人,让二房怎么管?从前长房只是一个大包袱,他负重前行也能过,现在长房变成了一座山,费扬古却不想做愚公。

觉罗氏也是这个想法,见老太太来求,忍不住开口:“额娘,这回的事太大了,二爷已经被罚了半年俸禄,再不能行差踏错,不然您的另一个儿子也要完了。”

老太太吓得面色惨白,终于接受现实。大儿子废了,长房也废了,她能指望的只有小儿子,小儿子可不能再倒了。“老大啊,太子说怎样办,你就怎样办吧。"老太太没再求二房,就事论事,“舒月娘没的时候,亲家没有拿走嫁妆,说好了都留给舒月。那些嫁妆本来就是舒月的,太子想替她出头拿回去,咱们就得给!”

不耐烦听索绰罗氏哭穷,老太太打断她:“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活法,你管着府上的中馈,还能亏了长房的嘴?”当初若不是这个索绰罗氏上蹿下跳,非要把选秀失利的意外归咎到舒月头上,舒月又怎会被送到城外田庄,闹出这些事来!

归根结底,都是这个索绰罗氏面甜心苦,嫌弃舒月是个傻子,不想给人当后妈,更不想让原配留下的孩子挡在她那一双儿女前头。

真以为她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过是为了长房的和睦,才不得不装聋作哑,让他们将舒月送走。

索绰罗氏管着府上中馈多年,从中捞了多少油水。不看别的,只看她那一双儿女平时吃的用的,半点不比二房的舒心差,就可见一斑。

现在跟她哭穷,说什么吃糠咽菜,她是老了,不是傻了。“额娘,吃糠咽菜是我说重了,可富兴和舒兰也都大了,再过几年便要议亲,怎么也得留一点给他们吧!"索绰罗氏哭道,不得已祭出一双儿女。

老太太不心疼大爷,总不能不心疼这一对孙子孙女吧。老太太听她提到龙凤胎,刚刚硬起的心肠果然软了,转头朝觉罗氏看去。

见老太太看过来,觉罗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没说话。就是不想管的意思。

“老二家的……

老太太才要开口求,被觉罗氏不客气地打断了:“额娘,先福晋有嫁妆,大嫂就没有吗?她有一双儿女,别人就没有吗?她的一双儿女,合该她和大哥去养,凭什么要用先福晋的嫁妆来养?″

老太太被觉罗氏提醒,眼前一亮。

当时索绰罗家生怕被乌拉那拉家看不起,踮着脚给索绰罗氏准备了一份还算丰厚的嫁妆。

与先福晋的嫁妆没法比,但在上三旗也不算寒修了。因索绰罗氏出身平常,当时交换礼单的时候,老太太多了一个心眼儿,将索绰罗氏的陪嫁清单让人誉抄了一份留底。有这样一份嫁妆保底,就算把先福晋的嫁妆都退回去,长房也不会太难过。

“老二家说的有理,老大家的,你也有嫁妆…”谁知老太太的话又没说完,就被索绰罗氏打断了:“额娘,用媳妇的嫁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觉罗氏闻言冷哼:“用先福晋的嫁妆,养继福晋的儿女,传出去就好听。用你自己的嫁妆,养你自己的儿女,传出去就不好听。敢情这好不好听,全是大嫂一个人说了算的!”索绰罗氏一口老血,从前她怎么不知道觉罗氏如此牙尖嘴利。

指甲掐进掌心的皮肉里,索绰罗氏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得赶紧从老太太和觉罗氏手里把钱抠出来。

大爷心大,拖到最后一日才肯去雾隐山见他那个傻子闺女,索绰罗氏却没有这么乐观。

她带人加班加点,对照着毓庆宫给的清单,将先福晋留下的嫁妆仔细清点了一遍。

点完,心心就凉了。

当年分账的时候,她与大爷各拿一半,她手里的多是田宅和铺子,大爷则要了金银珠宝。

在她的精心打理之下,除了大爷偷拿地契卖了两处田庄之外,所有产业都在,且每年收益不错。

可被大爷拿走的那些金银珠宝,全被挥霍一空。也就是说,她把田宅铺子都吐出来,也只能填上一半,另一半从哪儿出?

自然是老太太和二房来出。

当年将舒月赶出家门,是全家商量过的,谁都没意见。现在闹出事来,总不能只让长房独自撑着。

她的嫁妆是用来养老的,丈夫指望不上,又不想拖累儿女,就只能指望银钱了。

“弟妹,不怕你笑话,我出身普通,娘家也没什么钱。我的那些嫁妆全是样子货,充充门面还可,根本不值什么。”装穷不成,亲情牌打不了,只剩卖惨这一条路可走。这些年她拍觉罗氏的马屁,全靠卖惨。

果然她一卖惨,老太太和觉罗氏都招架不住了。“老二家的,长房没什么钱,总不能看着老大去死吧!"老太太先开口。

觉罗氏没反驳,只是说:“到底是长房的事,大嫂赶紧把先福晋的嫁妆清点出来,然后再拿自己的嫁妆来补,最后看看还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