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看在她生下了元澈的份上登基后便封了她为贤妃。他一向知晓贤妃愚蠢,做事不过头脑容易被人煽动,过往她仗势训诫低位妃嫔他也只是口头呵斥,却不料她竞然胆大到如此地步,向禅真动了手。
“贤妃可知朕今日为何而来?”
贤妃这才发现陛下脸上的神情十分冷淡,看向她的目光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厌恶。她心;中一慌,但仍旧抱着几分庆幸,勉强笑道:“可是云澈哪里惹了陛下不高兴?云澈年纪还小,若是哪里做的不对臣妾再多训训他,望陛下也多给云澈一些机会…”
她看着陛下冷淡的脸色,声音越来越低。
“与云澈无关,"陈定尧冷冷注视着她,“贤妃上个月派人去越州做了什么事?心里没点数么?”陛下果真是为了那事而来。贤妃心顿时沉了下去,可她并不能直接承认了自己是陷害贵妃点元凶,只装作听不懂道:“陛下说的是什么事?臣妾何时派人去到过越州?”她暗自捏紧了手心,强撑着不让自己脸上出现任何异样神色。
陈定尧本就没想她会大方承认,冷笑道:“那林柯此人,贤妃亦是不认识?”
林柯便是那日血案现场出现的生面孔,据他调查,此人不久前才被招进宋家做工,因为口齿伶俐受到宋铭重用。当日宋家派人打砸姚家店铺亦少不了此人在宋铭面前搬弄口舌,更是在他的煽风点火下才致使宋家与姚家冲突升级,误伤了人命。
贤妃乍然听见此人姓名,知晓陛下已经查到了真凶,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冷汗,却犹自嘴硬。
“臣妾从未听说过此人。”
陈定尧看着她狡辩的模样,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好一个未曾听说。"他负手站立,平静地向身后的郭开下达了最后一句命令,“传朕口谕,贤妃戕害妃嫔栽赃他人,德行有失不堪为妃,即日起褫夺封号废为庶人,幽禁芳华宫,非召不得出。”
贤妃猛然抬头,眼中俱是不敢置信。
陈定尧居高临下望着她,未再说一句话。
贤妃在他的目光中才终于醒悟过来,原来陛下已经明明白白知道了,他根本不需要自己承认就给自己定好了罪,她悔不当初连忙跪下向他坦白认错。
“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陷害贵妃,求陛下恕罪!”
她抓着他的衣角,声泪俱下地哀求。
陈定尧无动于衷,平静地问她:“贤妃,朕难道做的还不够明显?贵妃是朕的逆鳞是朕的底线,谁给你的胆子去陷害她?”
贤妃哭着摇头:“是臣妾的错,臣妾嫉恨贵妃的宠爱,担心贵妃生下皇子后会威胁到元澈的地位,可臣妾全都出自一片慈母之心啊,求您至少看在元澈的面上饶了臣妾这一回!”
陈定尧冷笑:“朕还没到老眼昏花需要退位的地步,你便这么迫不及待?贵妃才进宫了多久,尚未生下皇子你就担心他会威胁到元澈的地位,你究竞是为了元澈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陛下,臣妾知错了,元澈是您的长子,他不能有一个庶人做母亲啊!”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紧紧抓着豫王不放,希望陛下看在她是皇长子生母的份上网开一面。
可她这番求情却没能激起他的半分怜悯。
“朕实话告诉你,朕从未考虑过立元澈为储君,元澈继承了你的性情,太过狂妄自大,若江山交到他手里朕百年之后都难以安眠。”
陈定尧残酷地击溃她最后一丝期望。
贤妃终于再崩不住,放生大哭:“为什么陛下?元澈明明是您的长子,除了元澈谁还能担当起储君之位?是晋王吗?还是贵妃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陈定尧摇摇头,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向外走了出去。贤妃自知无望,只能瘫坐在地上捶地崩溃地大哭。哭声在身后渐渐远去,陈定尧心中却毫无波动,离开芳华宫后,便转个方向朝凤栖宫走去。
一进门,他便看见海棠花丛中的禅真,她脸上笑盈盈地眼睛都弯成了两只小小的月牙,几名宫女围绕在她身边,正编着花环要往她头上戴。
他驻足停在了门口,伸手阻止郭开出声通传,只默默注视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