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
“……闭嘴。”
……
安塔坐在砂金的小床边,在他委屈巴巴哭了第六次的时候,扭过头去,忍无可忍地瞪着这婴儿说。
卡卡瓦夏眨巴眨巴朦胧的泪眼,含着眼泪咯咯笑了起来,伸出小小的手,在空中乱飞着,捉住了安塔的一缕耳发。
安塔看着这对她笑的小婴儿。
……
神经。
一会哭一会笑的。
……
就在这时,之前跪着祈祷的女孩抱着水盆走来,看见坐在卡卡瓦夏身边的安塔,欣喜的神情变得拘谨了,小心地对安塔说:“卡卡瓦夏看起来很喜欢您。”
“嗯。”安塔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我是他的姐姐,叫法蒂娜。”法蒂娜停了停,小声地带着点希冀问安塔,“您……真的不是母神吗?”
“不是。”安塔冷淡地说。
什么地母神,明显是区别于真实存在于寰宇中星神的神明。但是就算是星神也不会赐福于普通人类,有机会应该请真理医生为这些愚昧迷信的人开蒙。
“没关系没关系……不是也没关系。”法蒂娜放下水盆,慌乱中溅起了水珠,她指了指卡卡瓦夏,说,“您可以抱抱他,他很喜欢您。”
又是拥抱。
安塔在法蒂娜期待的目光下停顿了一会,还是伸手抱起了卡卡瓦夏。
羸弱的小婴儿柔软又漂亮,在她的怀里手舞足蹈,咯咯笑着很开心。
安塔对上卡卡瓦夏三重瞳的眼睛。
那是和他长大后一样的颜色。
……
下一瞬间,安塔怀里的襁褓一空,身边的景物瞬间被沙尘卷走,四周变成荒芜的一片。
安塔很敏锐地感知到身边时间的流逝,也不是很在意,在漫漫黄沙中走了一会。
这个奇异的幻境,应该对她没什么伤害。
见黄沙实在走不到头,安塔在沙中坐了下来,静静闭上眼。
……
“那边的女人怎么回事,在那里坐这么久了,死的活的?”一个糙汉对着安塔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对他同伴说。
同伴摆弄了下火堆,耸了耸肩:“你管她死的活的,不过来杀我们就行——喏,你去看看,那边那个小埃维金人死了没?”
糙汉踩着火热的沙子过去,看着小小的孩子蹲在沙堆旁,绚烂的蓝紫色交织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盯着他面前的小鸟。
小鸟抖了抖羽毛,咽下最后一口气,受不住这烈阳,倒了下去。
“赢了,我赢了——”卡卡瓦夏扭过头,看向糙汉,眼睛里都是光,“小鸟比我先死,按照赌约,你们应该把姐姐的项链还给我。”
“呸,晦气!”糙汉对着卡卡瓦夏啐了一口,对同伴说,“把那条不值钱的破项链给这小子,我们走!”
一条项链落到卡卡瓦夏的脚边,他扑过去抱住项链,另外两个人踢了两脚碳火,离开了。
“等一等,你们等一等——”卡卡瓦夏跌跌撞撞地爬到两人身边,小声说,“你们把我和小鸟带到这里,我赢了,你们现在可不可以带我回去?”
“哈?带你回去?做什么春秋大梦。我们只说小鸟比你先渴死就把项链还给你,可没答应带你走。”糙汉踹了卡卡瓦夏一脚,他在热沙里滚了好几圈。
“等着在沙漠里渴死吧。”糙汉的同伙背对着卡卡瓦夏摆摆手,悠哉悠哉地走远了。
……
看着两个粗壮的身影消失在沙漠尽头,卡卡瓦夏吐出嘴里的沙子,珍惜地把项链卷好,放在胸前的口袋里,跌跌撞撞地跑向远处枯坐在沙漠中的深紫色长发的女子身边。
——这里离埃维金人的聚集地起码还有三十里,就凭卡卡瓦夏一个人根本走不出去。
而她,能在沙漠里呆这么久还没有死,一定有能力救自己!
卡卡瓦夏这么想着,蹲在安塔身边,也不敢靠近,小小声地说:“姐姐,你可以帮帮我吗?我想活着。”
安塔仍然闭着眼,一动不动。
“……大姐姐?”
风呼一声吹散了安塔深紫色的长发,她平静地闭着眼,像是一尊美丽的雕像。
……她应该是不会来帮我了。
卡卡瓦夏忍着眼眶里的泪,转过头,撒开腿往反方向跑去。
“加油,加油,卡卡瓦夏……”卡卡瓦夏握着拳头,赤着脚在太阳晒的火热的沙砾间奔跑,小声为自己打气。
他不认识方向,但他是母神赐福的孩子,拥有足够的幸运——
卡卡瓦夏无论怎么跑,都能跑出沙漠。
风好大啊,沙子好多啊……沙子吹进了眼睛,卡卡瓦夏流着泪跑着,忽然一个踉跄跌在沙子里,咕噜咕噜滚了两圈。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