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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童拎着汤药过去时,沈云恒正在与父亲母亲说话。一听药是郡主吩咐喝的,眼睛就亮了。
褚夫人默默挪开视线,真是没眼看,若不是郡主不在的时候,她儿子还和以往一样,她真该怀疑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怎么一听见郡主,就浑身不对劲呢。沈循然也黑着脸,叹了口气,仰头感叹,“沈家几代清名,都毁在你手里了。”
沈家清贵,历朝历代都是云端上的人物,哪有谁这般放下脸面去追求女子的,还闹的满城风雨,皇室与沈家一起压都有些压不住那些闲话,再等一等,茶楼里怕都要出现以两人为主的话本子了。
沈循然无奈摇头。
沈云恒并不把老父亲的话放在心里。
清名?
清名能有什么用,清名能为父亲挽回一条命,能让晏知回心转意,让他们全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吗?清名什么用都没有,他只有权利,没有名声也可以。沈云恒想着,嘴上却没有直接反驳,只是说,“父亲说的我都记下了,必不会让父亲失望的。”沈循然打量着他,忽然冷哼一声,“这几日我与肃亲王说过话了,你知道他想给郡主找个什么样的男儿吗?”都是为国为民的忠臣,他们虽然为了儿女之事有些矛盾,但不可能一直有矛盾,时间久了,就都默认忘了。再有刺杀一事,两家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见面互相气势都缓和了许多,然后,沈循然就听到了简直堪称晴天霹雳的话。
他黑着脸,“肃亲王那老匹夫,竟说肃亲王府只接受入赘!”
沈云恒一愣。
褚夫人心虚,眼睛四处望了望,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哎呀,这个事情,是我答应肃亲王府的,我已经说过恒儿可以入赘给郡主了。”
沈循然:???
他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嗯?听到了什么?
不对,再听一遍,“你,你方才说什么?”褚夫人尴尬,“哎呀,就是那次恒儿在荣王府晕倒了嘛,你请的道士说必须郡主在才能救恒儿,我为了感谢郡主对恒儿的救命之恩,就说可以让恒儿入赘肃亲王府。”沈循然:…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荒唐,荒唐,我沈家又不是无权无势想攀龙附凤,何必将儿子入赘他家,你这是想让朝臣戳我脊梁骨啊你!”
褚夫人第一次被夫君这样骂,也有点委屈,不高兴起来,“那你要我怎么办,你儿子就是喜欢人郡主,郡主还救了你儿子的命,难道要老沈家做忘恩负义之事你才高兴吗?”
沈循然脸黑,就算不是要忘恩负义,也不能,不能…他简直说不出口,只能沉默的瞪着人。
被夫人又瞪回来了,最后看向沈云恒,怒目圆睁,“你呢,你难道也愿意?”
这种事,一般受屈辱的都是男子,他儿子如此骄傲要强,难不成能接受?
沈云恒见父亲看过来,施施然整理了一下着装,将人看的一愣一愣后,矜持点头,“本就是我做的不对,才让晏知退婚,现在我想继续与她成婚,必然要付出什么。”入赘便是他的诚意。
沈循然:…
“你是要气死我还是气死你祖父?”
“您现在正值壮年,若实在不情愿,可以从族中挑个聪明的孩子过继,儿子定会好生教导他的。”沈云恒善解人意的提出建议。
沈循然:…
两眼一黑看不见沈家的未来。
最后下马车的时候,堂堂内阁学士心如死灰,甩掉了夫人扶着他的手,在下面站了好一会儿,才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双腿颤抖的回了自己的马车,他接受不了独子居然有入赘的打算,但他说不过那边母子二人,只能含恨退场。
褚夫人安慰沈云恒,“你别管你爹,他就是现在还没想明白,等回头我去说他,不过你祖父那边…”褚夫人再怎么会管教夫君,也管不到公公那去。沈云恒倒对此不太担心,温和的点了点头,道,“我会让陛下下旨赐婚的,到时候就算祖父不同意也没有用。”褚夫人…
眼神复杂,“你可真是……”孝死你祖父了。其实她觉得儿子有点无可救药了,但这毕竞是自己亲儿子,伤了痛了做母亲的还是会心疼,算了,不就是一碰到情爱就不长脑子吗,平日里长脑子就好了。她也不奢望什么天伦之乐,别让她中年丧子就行。褚夫人心想着,又关切道,“你的伤口还疼吗,沿路颠簸难不难受?”
沈云恒摇头,“不疼了,晏知给的药很好。”褚夫人…
难道我真要去和苏织缈求和?
哎呀,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时不敢与她道歉,现在再过去,也太明显了。
褚夫人羞臊的慌,直心道儿子都是来讨债的。长长的车队回到京城,皇后早已率领后妃在宫门口等着了。
她几日前得到书信,知道秋猎刺杀一事,看皇上与女儿的眼神都有些紧张,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感觉都好好的,才松了口气,福下身子。
“臣妾恭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