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艺突然有种很想欺负他的冲动。
她抓着那条还没干透的领带,咬着牙,对他微笑:“好啊。”然后很快以相同的方式束缚住他的眼睛。
游赐很快也跌入一片相同的黑暗之中。
他鼻子挺拔,红色的布条缠绕住他的眼睛--那双眼睫很长、总是低垂着的潮湿的眼睛。深红色的宽条领带覆盖在他冷白色的皮肤上,明灭交错。矜冷又欲壑难填。容艺一使劲,就轻易地反客为主,跨到上面。
在位置调转的瞬间,游赐向后一摔,不由自主地低哼出声。他五官冷峻,唯独嘴唇鲜红,微微张着,低微的喘声拂过容艺的耳畔。她没手软:"轮到我了。"
潮湿的手掌沾着她未干的眼泪,一圈圈,打磨未经雕琢的璞玉。游赐眉心拧在一起,她居高临下,悲悯地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左侧脸颊。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贴紧她的手。
跳声辨认出她的方向。
快要下雨前的热带原始森林,起着厚厚的一团雾气。游赐看不清她的脸,只能依靠山雨快要来了。
蘑菇的孢子被风吹散,伞端聚集着潮湿晶莹的粘液,稍有不慎,就会下滑,然后就会黏腻地盖住一旁残存的松蜡。
山雨欲来风满林。风速越卷越快。容艺渐入佳境,已经发现了紧要之处。为了抵挡这张来势汹汹的山雨,植物尽可能伸张,但无奈那风太过恼人。顽抗了约莫三刻钟,终于缴械。
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
一场经久不息的大雨下起来,游赐和容艺闪避不及,被浇透了,两个人都像刚从水余惊未定,容艺筋疲力竭,顺势靠近游赐怀里。
男人的心跳声沉稳有力,一下一下震进她的鼓膜,大手揽过她因为呼吸而起伏不定细软腰肢。
喉间滑出一声低笑,语调嗤嘲:“欠三次。”
又是一年五月,初夏,梅雨季。
临近期末季,大考前压力大,容艺心情不好,便抽空和游赐回了一趟伏海镇,计划散散心。
伏海镇没怎么变,和记忆里的差别并不大。
小镇到了梅雨季,终日浸在潺潺的雨声里。
闷热、潮湿。
雨声黏腻漫长,一直要从天亮下到天黑去。
容艺之前住过的小平房被修缮一新。毕竟是住了将近十年的地方,她还挺想念这里的。这不,一大早就从篁蕴公馆出来了,特意来这边坐会儿。游赐临时有点事耽搁了下,她就一个人先过来。
推门进去,在旋转椅上坐了会儿。
尽管还是初夏,但伏海镇处在梅雨季节,整座小镇都闷热、黏腻的不行。容艺换了袖,
又套了条修身热裤,才勉强没那么热了些。
头顶,怀旧的老风扇慢悠悠地转。
容艺背靠旋转椅,漫无目的地把腿搭上书桌。手头的卷子一字未动,白洁如新,是数线代题。
她长叹了口气,想不明白为什么音乐专业也要学高数,偏偏这些题目混杂在一起,全看不懂。
容艺放弃挣扎,索性直接把书页盖在脸上,身子向后靠。也不知道游赐什么时候会来,她还打算问问他呢。
上个学期高数已经挂过一次了,这个学期再挂她就要哭了。绿毛玻璃窗上堆满了流动的潮湿水珠,水珠越集越多,最后顺着玻璃窗滑下来。黏腻又闷热。
她抓过桌子上的一盒木糖醇口香糖,懒散地倒出几颗,塞进嘴巴里面嚼,没几下吐出一个巨大的泡泡。
她“啪”地一声把那个泡泡咬破,然后继续背靠旋转椅懒散地转圈圈。就在这时,修缮过的旧木门发出"咯吱"的声响。
她边吹泡泡边抬眼望去。
门开了。
游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欲坠的高台明月,一身都沾满了潮湿的雨气,
雨点毕毕剥剥乱跳,把天色都下黑了,他五官隐匿在暗影里,倦怠又矜冷,如同摇摇很快收伞进来,剔透雨的珠顺着透明的伞背落了一地。容艺看着他,不满地抱怨:"怎么才来,这道线代题已经硬控我一小时了。"连绵的雨声横亘在他的身后,噼噼啪啪地往屋里跳。闻言,游赐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他眼睛里盛满清浅的雨气,眸光慢条斯理地落在她那双架在书桌上的大腿上面。白皙又丰盈。
他慢慢抬眼,目光一寸一寸从她没遮拦的大腿上游弋,绕过她深黑色的牛仔热裤,绕过她白色的吊带,绕过她白皙的脖颈,最后落到她正在吹的那个泡泡上。他将伞靠在一边,顺手合上吱呀作响的木门,微笑道:“都说了,你没我不行。"容艺被噎了一口,咬破那个泡泡,把口香糖吐到一旁的纸巾里。"别说废话了,教我。"
她拿着那本白洁如新的习题集,眨巴着杏眼看向游赐。游赐冰凉的指节抓住她架在书桌上的脚踝,像一块冰。她忽然哆嗦了一下。
游赐却细细摩挲起她脚腕上的红绳,被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