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回来,就听蔡府的人说那个韩章近日像变了个人一样,竞然再也不跟官家作对了。他思来想去,这才出门来对方下朝的必经之路蹲守试探。
不过对方这副倨傲的态度倒让他放下心来,看来还是那个韩章,根本就没变嘛。
他急忙追上去,瞄准时机将对方强行拉到了一处巷子里。
魏征用力挣扎着对他怒目而视,“徐敬年,莫非你们蔡党已经跋扈到要当街谋害朝廷命官的地步…”“在下想向韩御史请教一事,”,李靖飞快开口打断他,“贞观十四年唐太宗到同洲沙苑狩猎之时,长孙无忌是如何劝谏他的?”
正准备朝着街道上大声呼救的魏征一听这话,果然立刻转头瞥向他,嗤笑道,
“长孙无忌劝谏?你的经史读得可真好。”李靖心头微微一松,有戏!以韩章的性子,他本不该顺着自己的话题反问的,而是应该激烈质问我无缘无故问他这个问题要搞什么鬼。
他依然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继续添油加醋编造道,“难道不是长孙无忌?不对啊,我记得唐人所著的《贞观政要》上,分明写了那趟是魏征极力劝服唐太宗带了几位美人出去狩猎散心,然后长孙无忌才着急劝谏的.”魏征没想到自己死了还会被后世人这般污蔑,气得脖子上青筋都冒起来了,怒斥道,
“你这竖子一派胡言!那趟唐太宗只带了太子和虞世南诸人同行,长孙无忌并未前去,又是哪来的劝谏?而且我告诉你,唐太宗狩猎从不带什么美人出行,那日分明是他骤然间猛地顿下话头,警惕地看向徐敬年,“哼,你我素无往来,你无缘无故来问我唐朝之事做什么?”到了这一刻,李靖基本能确定对方就是魏征了,但谨慎的他还是又试了一回。
当他用嘴型无声说出“大唐陛下来了"这四个字时,魏征愣了一瞬,然后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牙齿却已开始打颤了,
“你到底是何人?你说的大唐陛下..又是何人?”李靖见他这反应终于放下心来,立刻附耳上前,“你可是魏征?我是李靖,陛下也来了。”
然后,他还说了一首只有贞观朝臣知晓、但史书中并无记载的陛下之诗。
魏征“啊”了一声立刻怔怔放开他的衣襟,继而又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你真是卫国公李靖?”他见李靖点头,立刻欢欣激动起来,“既然你.你为何不早些来与我相认?陛下呢,陛下如今又是哪个?”李靖忙把他带到无人的巷道深处,把李世民如今的情况粗略说了一下,当然,故意隐瞒了他们接下来想谋划造反的计划,毕竟魏征这人非常固执又执着于什么君臣嫡庶之道,在没彻底说服他之前,此事还是不要让他晓得为好。哪知魏征听到李世民要奔赴青州上任一事,立刻就兴冲冲压低嗓音道,
“好!如此一来,陛下就能先练出一支骑兵来,到时可以直接杀来汴京取而代之!”
李靖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奇怪道,“你.果真是魏征?”
魏征当年因玄武门之事对陛下成见极深,到了后来数年才慢慢有所改观,没想到他如今对造反一事竟比自己还热衷,简直是见鬼了。
魏征立刻横眼瞪着他,嗖嗖说出了一堆史书上没有记录的“证据”,又狐疑地看向他,
“不会是你跟着蔡京那帮奸党过惯了鱼肉百姓的缺德日子,如今不肯再襄助陛下了吧?”
李靖反问道,“难道你不晓得,我这一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跟你一样的忠直之臣?”
魏征低头感慨,“那倒也是,徐仲谋父子确实都是忠直之臣,可如今这世道好人不长命…”
两人又交换了一番信息,商议着等陛下进京再暗中去拜见。
李世民坐船一路北上,亲眼目睹了运送花石纲的特使船队有多嚣张,才知道自己在宜阳县城看到的,不过是这荒唐世道的一隅:
眼下除了宫中派出的船,其他所有的货船商船民船、甚至是往西北运送粮草的船只,都必须靠边让道等运花石纲的船队先走。
但那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特使”并不急着赶路,他们故意下令让一只只大船在江面中间转来转去耍着威风,显摆着平江府应奉局独一无二的恩宠,压根不管别人的死活。李世民一路上就听人说了,现在汴京的粮价,已从先前的每斗80文涨到了每斗220文,去年北边大面积雪灾欠收,今年对南边的粮食依赖本就愈发严重,可如今运花石纲的特使船队霸占着整个运河漕运,导致南边的粮食迟迟无法运达汴京。
像他们这种拉人的小船还好些,半夜如果运气好能悄悄从对方的船队边上插队跑掉,但运粮运货的千石大船只能老老实实一路在后面排队。
听着周围的唉声叹气声,想到军中或许已经开始挨饿的将士,他真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将这支庞大的花石纲船队全掀进水中!
无数被迫排队的货船已经被他们这艘小船远远甩在了后面,这样下去,不知今年汴京要饿死多少买不起粮食的百姓。
等他们的船行到应天府时,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