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面朝天,脂粉未敷,倒是平添几分楚楚动人之意。
林琬并王氏朝上位请了安,而后只有丫头给两位夫人端来软垫,两人便跪坐在一旁。
仪王望着跪在堂下的姜氏姐妹,见姐妹两人面上皆挂着泪珠,瞧着娇娇弱弱的,不由心生怜惜之意。
“母妃,这是怎么了?”仪王侧头望向坐在正中央的庄淑太妃,“是不是芙丫头哪里冲撞了母妃您?”
庄淑太妃道:“这倒是没有,不过,本宫见不得她欺负本宫乖孙女。”
仪王笑着道:“娴儿这丫头,素来顽皮得很,又是有武功伴身的,谁敢欺负她啊。倒是这丫头,脾气又倔又臭,平素连我都敢顶撞。”他有心护姜氏姐妹,却又不敢驳老太妃面子,只能笑着道,“母妃可能有所不知,这姜姬的妹妹小时候因为儿臣的缘故,大冬天落过水,故此一直留有病根,身子也不大爽利。”
“原是如此。”庄淑太妃轻轻点头,又道,“不过,就算是曾经于王爷有救命之恩,,而王爷有心偏宠,这么些年来,也是宠得够可以的。更何况,若是什么落水生病,一应都是姜氏姐妹所施计谋,而王爷是叫这姐妹给骗了,可会怎么处置?”
赵乾一愣,随即笑道:“她们不敢……”
庄淑太妃没再说话,只坐正身子,而后肃容道:“将那几名大夫带进来,一一给芙姑娘把脉,看看病情如何。”
下头婆子应声出去,随后,走进几名大夫来。
姜芙见状,立即就慌了神,死死将手藏住,紧紧咬唇,拼命朝仪王摇头。梨花带雨,又身娇貌美,平端叫人生出怜惜之心来。
庄淑太妃见这姜芙胆敢朝仪王求救,当即挥了个茶碗到她跟前去,浓浓茶水泼在她粉白的裙衫上,瞬间现出一大块茶渍。
“放肆!本宫尚在,由得你魅惑王心。”庄淑太妃怒道,“给我将手拽出来。”
有丫头婆子将姜芙双手按着,另请的几名大夫便听命一一给姜芙号了脉搏,而后都跪了下来,皆如实禀告。
庄淑太妃哼笑一声,望向仪王道:“皇儿,你若是不信,可另请大夫再试。”
仪王端端坐在上位,素来修长手指紧紧攥住扶手,俊逸的面容上闪过微微薄怒,黑眸暗流汹涌,听得自己母妃的话,他忙回道:“母妃,不必了,母妃一应都是为儿子好。只是,这么些年来,儿子白疼姜氏姐妹了。”
姜姬闻言,连忙膝行上前来,辩驳道:“不是的,王爷,这一切与妾身无关,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哭得颤颤巍巍,但见仪王阴沉目光朝她扫视而来,她惊得一跳,也知道,这次触到了龙角逆鳞,怕是回盘无望,便只将整个身子都软软匍匐在地,一个劲给仪王磕头道,“王爷,妾身知错了,这一切都是妾身做的,妹妹并不知情。是妾身,妾身跟马老大夫串通一气,让妹妹装病,也是妾身逼迫妹妹做的。妹妹年幼,素来只得我这个姐姐可以倚仗,所以我的话,她一向言听计从。妹妹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主谋却是妾身,王爷,妾身求您了,无论怎么惩罚妾身,便饶恕妹妹吧。毕竟,毕竟当初妹妹落水,那的确是真的,自那以后,也的确染了些病气,虽则不若妾身说的那般严重,可身子照之前,的确差了些。王爷您瞧瞧看,阿芙她如今,是不是比初来府上的时候脸色差了许多?王爷,妹妹实在可怜,求您免了她罪责,只严惩妾身吧。”
赵靖见状,连忙欲要撩袍子跪下,姜姬眼角瞥到,立即叫道:“三爷!”将赵靖动作叫得停住,这才又说,“我不配做你的母妃,你不必为我求情,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可我实在过够了苦日子,能够进王府当歌舞伎,本来就是一种奢望,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幸得王爷垂怜。”她哭得伤心欲绝,悔恨不已,“只是,我却利欲熏心,一旦摊上这荣华富贵,便再离不得手了。我怕,我日日夜夜都怕,就怕有朝一日,王爷忽然就不再宠信我了,我知道,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我总有老去的一日,到时候,自当会有新人进王府来。所以,我便筹谋让妹妹装病,从而邀宠……”
说完之后,她整个身子都软软趴在地上,地上冰凉入骨,她却丝毫不在乎。
赵乾站起身子,伟岸身姿立得笔挺,面色暗沉,目光垂落望向姜氏,片刻后只轻声道:“这漪澜院你实在没法子再住,王妃,这件事情,你便看着处置吧。”说罢朝庄淑太妃弯腰,而后大步往外面走去,经过姜芙身边的时候,但见她身形纤瘦,到底心存几分不忍,回头道,“既然姜氏一应揽了罪责,这姜氏的妹妹,便从轻发落。”
言罢,再没逗留半刻,只大步往外面去。
林琬望着门外那伟岸挺拔的身影,忽而想得起来,她这位公爹虽则平生风流成性,可据她前世后来所见到的数位妃嫔来看,几位美人眉眼皆相似。而前世仪王问鼎天下的时候,姜氏受封为贵妃,若说仪王是真爱姜氏,又何故再纳与之形似神似的妃子呢?
还是说,他只爱年轻貌美的姜氏,那些宫妃,不过是其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