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说了?”
薛瑛冷冷睇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忘记了,还不曾。”
林成寅心中着急,但内心也觉得,妻子能够退让到这地步,也算是难得。若是他再步步紧逼,万一将妻子惹得恼火了,她反悔了呢?
尽量按捺下那火爆性子,只望着妻子,温柔笑道:“想来也是你一时间忙得忘了,不过不打紧,既然为夫提醒你了,明儿便与老侯爷说吧。”
薛瑛侧头看林成寅,秀眉轻轻蹙起道:“夫君,当真那般舍不得苏氏?”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林成寅一愣,黑眸紧紧定在她脸上,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如何作答。
薛瑛笑了笑道:“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也不必瞒我,便是你为了骗得我去向老侯爷求情而说舍得苏氏,我也不信啊。只是,你我毕竟夫妻十多年了,我也想知道,这苏氏到底是哪里好了,竟叫老爷一颗心完全扑在她身上。”
林成寅静静望着妻子,竭力想从她脸上看出吃味的表情来,就像从前一样。
只是可惜了,没有……自打那次之后,妻子似乎真的就对他心如死灰了。林成寅艰难地将视线从薛瑛脸上收回了,默默垂了脑袋,那汗珠子便啪嗒啪嗒滴落在了地上。听了妻子的话,他也在想,到底苏氏哪里好了……
要说起来,他对苏氏,同情更多一些,责任也更多一些。
他将她从外面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心,这辈子都会对她好。
他知道两人身份悬殊,不能天长地久地守在一起,可若收她为妾氏,只怕是委屈了她。所以,起初的时候,他是想将她养在身边到十六岁,之后再将卖身契还给她,然后亲自给她择个好人,将她嫁了。
哪里知道,她却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哪怕是一辈子当丫头一样伺候他,她也愿意。
她很可怜,他初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被嗜酒的父亲追着打。那个时候,他才不到十岁,骑在马背上见到了,便教训了那个粗野莽夫一顿,之后给了她一锭银子。原想着,不过是行一桩好事,这样的事情于他侯府二少爷来说,实则是小事一桩。
可没有想到,几日后,那丫头竟然寻上门来。
那日,他出门办事,脚才踏出门去,便见一个什么东西缩在门口。待得细细一看,见是一个人活人,他吓傻了。
天寒地冻,那个时候,她就那样缩成一团蹲在一边。
她冻得浑身打颤,他抱着她去找大夫,那大夫也道,再来迟一步,怕是没命了。
后来一些日子里,她与他说,那个打他的人并非她父亲,她早没了父亲。已经被卖了多回了,辗转反复,她也记不清她到底有过多少个父亲。她说她从记事起开始,就一直被人用鞭子挥打着做事赚钱,打骂她的人很多,而帮她的却没一个。
她说他是第一个帮她的人,所以拼了命逃出来,就是想来找他。
当时林成寅就笑问:“我帮了你就走了,又没留下名号,你怎生知道我的?”
她没有明说,只回道:“就想跟着你做事,不会挨打,一路摸摸索索,就寻得到了。”
当时他静静望着她,见换了干净衣裳的她模样实在娇俏,双颊冻得红彤彤的,似是要烂掉一般,他便动了恻隐之心。
她起初在他跟前伺候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事情受责罚。
他到底同情,想着她以前是吃过那么多苦的人,对她与对其她贴身婢女到底不同了些。久而久之,府中人便私下都道,说苏兰蓉将来会是二爷房里的人。他当时听了这话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想好好照顾她,他见过她最悲惨最可怜的模样,所以见不得她再受一丁点委屈。便是后来她做了他妾氏,他也不想她低人一等,于是就宠着护着,甚至被所有人指责,他也没有退缩。
只因为,他曾经发过誓,会一辈子好好照顾她,再不让她吃一点苦。
思忖片刻,林成寅将自己跟苏兰蓉的事情与妻子说了,薛瑛听后,只轻声哼笑道:“你同情她,想一辈子护得住她,所以就百般欺辱于我?林成寅,你将自己对一个女子的承诺呵护,建立在对另外一个女子的折磨上,你就真的英雄吗?不过,当初也的确是我瞎了眼,竟然被你花言巧语给骗了,这才糊糊涂涂过了这么些年。不过好在,如今是想得通了,待得一双儿女各自成了家,咱们便和离吧。”
林成寅微微怔愣片刻,继而肃容道:“瑛娘,你是真的铁了心不想与我过了?”
薛瑛扭头望着他,笑得恻然:“你当你是谁?我已经被你坑了半辈子,难道还要被你继续毒害下去不成?左右我们薛家如今也不会再帮衬你丝毫,我于你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了。与其这样相互耽搁着,倒不如痛快些。到时候,你是另娶名门也好,还是不计前嫌抬了苏氏也罢,都与我无关。”
“瑛娘……”林成寅激动得站起身子来,想说什么,可惜话被薛瑛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