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臣妇……”她一咬咬牙,想着既然已经如此,索性厚着脸皮道,“臣妇自当是不敢用方才那样的语气跟周老太君说话,可臣妇心中实在是气,这明明……这明明是我林侯府的功劳,却被忠勇将军府抢去了,臣妇也是一时心中着急,这才……”
景元帝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冷着一张脸道:“谎话连篇,欺君罔上。林侯夫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连朕也欺瞒。”
宋思妍原是有些傻了,可听得景元帝发火,她吓得也赶紧跪了下来,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林老太太恨得牙直咬,但也心知,此番怕是小皇帝已经被周老婆子糊弄住了,任她再说什么,小皇帝也是不会相信的。
“臣妇怎敢欺瞒陛下,只是,府上三丫头呆在这里,臣妇心中放不下,便急着来看看。”说着便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继续道,“谁知道,来了后有人拦着不让进来,臣妇这才急了起来。还请陛下看在臣妇担心孙儿的份上,饶恕臣妇的罪责。”
“陛下,民女也是……”宋思妍连忙也道,“民女跟姑奶奶一样,担心琬表妹,这才……”她想着,自己方才的确是有在皇帝跟前说谎的,越发慌乱起来,膝行到景元帝跟前,紧紧抓住他袍角,求饶道,“陛下,请您饶恕了臣女吧。”
景元帝身边候着的两名侍卫,立即上前来,将宋思妍紧紧按住。
“朕此刻没有心情与你们说这些,都滚出去吧。”景元帝抬手抻了抻衣袍,深蹙起眉心,再没看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又随手点了个人道,“你跟着去林侯府,告诉贵安侯,往后治家若是再不严谨,那朕便帮他治一治,叫他自己看着办。”
林老太太闻得此言,当即吓得晕了过去,还是被人抬着出去的。
待得不相干的人都走了之后,景元帝这才望着林琬,面露喜色道:“林三姑娘,你此番真是替朕解决了一件最头疼的事情,朕要重重奖赏于你。”他面上喜悦之色藏都藏不住,连眉眼中都是兴奋之意,“就是不知道姑娘想要什么。”
林琬跪了下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陛下,这些都是臣女应当做的事情。”
“你快起来。”景元帝亲手将她扶了起来,又叫她坐下,这才又道,“虽则如此说,但你不过只是闺阁之女,这原也不是你分内之事。”又啧啧叹道,“赵邕那小子倒是有眼光,拼了命去,只想着要朕将你赐给他,如今越发觉得,倒是让他小子捡到了一块宝。”
林琬悄悄望了景元帝一眼,这才道:“臣女也是无能,虽能救得百姓,却是救不得庄淑太妃,也是不孝。”
言罢,又在景元帝跟前跪了下来,微微低垂着脑袋。
景元帝轻轻怔愣片刻,而后才说:“太妃的身子,朕也是担心。不过,太妃身上所中之毒乃是世间罕有,便是林姑娘也无能为力,就别说是太医署里那些庸医了。”
林琬道:“此毒的确世间罕有,除了落毒之人,旁人怕是都不知道如何去解。”稍稍一顿,朝景元帝磕了个头,“在宫中,臣女有幸得太妃娘娘照拂,深知太妃娘娘念子心切。而此番太妃中毒已深,臣女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还能有多少日子,只想着,能求陛下恩准,让太妃娘娘回仪州,以成全她老人家一桩心事。”
景元帝微微抿唇,只垂着眸子看林琬,良久才道:“是啊……老太妃年岁已大,也该是让他们母子团聚的时候了。”只是……他想应下,太皇太后不一定会应下,若是先应承下来,到时候却没得太皇太后准许,也是无用。
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赵毓越发觉得没有意思,脸也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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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没有应,也没有不应,但林琬心中明白,皇帝自当是将事情放在心中了。
扶着外祖母周老太君进房间去歇晌后,林琬下了楼,正准备看之前写好的医案,就见画堂匆匆走了过来道:“姑娘,陆表姑娘醒了,可是奴婢瞧着她似乎有些不对劲。姑娘,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怎么不对劲了?”林琬只是以为那丫头又在乱发脾气,并没有放在心上,于是走到书案后,继续埋头整理药材。
画堂走近了来,思忖着道:“奴婢也不知道,表姑娘醒了之后,整个人就有些呆愣,奴婢跟她说话,她也不答话。奴婢原想着,她此番得姑娘您善心所救,这才捡回一条小命的,还不知趣不领姑娘的情,正待不理她呢,她却哭了。奴婢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好生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只是抹眼泪。这不是奇了,她以前那脾气,可是挺厉害的。”
原本对陆荃染上时疫,林琬心中就存着几分疑虑,此番听得画堂这般说,心中就更加疑惑起来。
“那便看看吧,好人也得做到底。”说罢,林琬放下手中药材,领着画堂去了陆荃住的小间里。
陆荃静静躺在床上,身子还虚弱得很,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无力。
跟前自当有陆家的小丫头伺候着,那丫头是陆荃贴身婢女,叫凝霜。凝霜见是林琬来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