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走到林玥身边去。
林玥搭着那小厮的手,轻轻走下马车,然后微昂着头走到侯府大门。
俯身轻轻朝林成寅请了一礼,然后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自己父亲道:“爹爹,女儿跟姨娘是爹爹您接进府来的,什么时候需要太太同意了?这个家姓林,可不姓薛,爹爹您是林家二老爷,此番老侯爷不在家,爹爹您就是最大的,您想做什么事情,哪里需得一个女人同意?更休说叫这些个不长眼睛的狗奴才给挡在门外了。”
林玥依旧一副高洁仙子的模样,却不知,如今这二房,早已不是她走时的那个样子。
林成寅被女儿这样一激,一把推开那挡着路的婆子,然后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那些婆子自当不会拦住林成寅,她们得命是阻止苏姨娘母女进门的,当然不会、也不敢拦着老爷。
林玥唇角不自觉弯出一丝笑意来,声音清冷得如天际飘来的一般,她淡淡道:“狗奴才就该有狗奴才的自觉,乱咬外人也就罢了,胆敢咬主子,我看你们是不想要这条命了。”言罢,便抬手掸了掸身上的雨珠子,又回头对那小厮道,“快去,将苏姨娘接进来。”
说完,她抬腿就想进门,却被婆子们狠狠推了一把。
“姑娘说得对,咱们这些狗奴才,就是奉了主子的命来咬像姑娘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的。”那婆子道,“姑娘,可别怪奴婢话说得难听,姑娘以为你如今就算回来了,也还能如以前那般耀武扬威吗?以前是太太仁慈,这才叫你们既仗着她的庇佑,又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心思,如今太太眼中可容不得沙子,你们休想再耍几句嘴皮子就能进府来。姑娘您自个儿好好想想,若不是咱们太太仁慈,您跟苏姨娘还能安生活到今日吗?别以前你以前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个儿搏来的,你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哦,奴婢倒是忘了,如今连脸都丢了!”
“你说什么?”林玥气得双拳攥得紧紧的,毫不犹豫,抬手就要打这嬷嬷。
老嬷嬷一把截住她手腕,凶狠道:“老爷是主子,奴婢是奴才,老爷打我,那是应该的。可你不过是被老侯爷惩罚之后打发出去的姑娘,而奴婢是太太跟前得脸的婆子,奴婢就算做错事情,也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说罢,狠狠甩开林玥的手,恶狠狠瞪着她。
“姑娘可想清楚了,如今不管怎样,你到底还是侯府的姑娘。不过你要是再这般不识趣,惹恼了太太,到时候,也不是没有可能将姑娘的名字从族谱上踢出去。到那个时候,你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林玥咬牙切齿,阴狠道:“谁敢!”
“姑娘若是不信,那咱们便走着瞧瞧,看奴婢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婆子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她笑得阴森森的,就那样看着林玥,脸上带着凶狠。
林玥退后一步,心中冰凉一片,身子都软了下去。
苏姨娘已经走上前来一会儿子了,自当听到了那婆子说的话,她觉得她闺女实在可怜。一边伸手扶住自己女儿,一边可怜兮兮地冲走得有些远的丈夫唤道:“老爷,妾身后半辈子,怕是不能侍奉老爷左右了。可若是不能陪伴老爷左右,妾身还活着做什么啊,妾身不活了。”
说着,便身子一转,朝外面停放着的马车上撞去。
当然,被人给拉住了。
林成寅一把将苏氏抱在怀中,然后抱着就往里面走,他双眼红红的,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雄狮一般,谁挡他去路,他就抽出腰间系着的鞭子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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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琬一回家来就钻进房间里翻看医书,薛瑛片刻都不想离开女儿,就陪在女儿身边。女儿看书,她就做些绣活,有穿在里面的漂亮小衣,也有外面的裙衫。薛瑛手挺巧,又疼女儿,所以林琬打小穿的衣裳都是母亲做的。
外面有婆子匆匆跑了进来,回话道:“太太,老爷将您的乳娘打了一顿,不但如此,此番还带着苏姨娘跟二姑娘回后院来了,就将二人安排在她们之前住的院子,而老爷则一直留在那里。甚至……甚至连以前伺候在苏姨娘跟二姑娘跟前的一应丫头婆子都给唤了回去,老爷说这是他做的主,太太您若是想找茬,直接找他去。”
薛瑛将手中活计放在一边,端起一旁案上的茶来,喝了两口。
“就知道拦不住他,也没想拦,派了几个人去,不过是想激怒他。”薛瑛坐正身子来,搭在膝盖上的一双白净素手紧紧攥了起来,指关节发白,她面上却淡淡道,“我去那苏兰蓉的住处?她真是好大的脸面,还真当自己算个人了。她要是识相,就该即刻到我跟前来请罪,我或许还能够手软一些,只再将她们母女赶出去便是。她不识相,就等着老侯爷回来吧。”
“你们好生伺候着乳娘,给她买最好的药,做最好的饭菜。你告诉她,老爷打她便是打薛家的脸,这个仇,我会帮她报的。”
到了第二日下午,老侯爷跟大爷带着四姑娘回府了,老侯爷才将回来,就听说老二做了混账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