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且不要着急。”秦大夫站起身子来,只朝着薛瑛弯腰拱手说,“女子身子原就属寒,此番姑娘又寒气侵体,虽则身子好了,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往后得好生用补药养着才是。女孩子身子娇贵,往后再不能受寒了。”
林琬道:“母亲放心,秦大夫说的这些,女儿都放在心中了。”
薛瑛坐到床边去,半搂着女儿道:“既然放在心中了,往后别再让母亲担心,有什么话,你跟母亲好好说,知道吗?”但见女儿极为认真地冲她点头,薛瑛这才有了些笑意,伸手戳了戳她额头,又转头对画堂道,“快去送送秦大夫。”
“是,太太。”画堂朝薛瑛轻轻抚了身子,这就笑着请秦大夫出去。
待得外人都走后,薛瑛才又说:“琬琬不急,你平表哥得知你因此而大病一场后,他知道自己错了,不但自己说往后再也不会强迫于你,而且还被你外祖父打了一顿。你不愿嫁去薛家,你外祖一家跟娘都不逼你,你也放心,娘也不会让你嫁去陆家。”
“娘真好。”林琬鼻子酸酸的,一双小手伸开,就紧紧抱住薛瑛,只还像小时候一样,将脸埋在她胸前,“琬琬知道自己对不住外祖一家,辜负他们对我的好了,只是,若是……”她脸忽然红了一下,一整颗心也跟着快速跳起来,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先跟母亲透个风,这样的话,到时候母亲也容易接受一些。
“就是什么?”薛瑛蹙眉,“你这孩子最近实在是怪,总藏着许多心事似的。”
林琬紧紧咬唇,然后才道:“就是女儿……娘,还记得上次女儿进宫,有娘娘想要害女儿性命的事情吗?”但见自己母亲点头,她才又继续说,“幸而得庄淑太妃所救,女儿这才保得住一命。而女儿……在太妃娘娘那里见到了公子邕……”她悄悄朝母亲望了一眼,见她两道秀眉倏地拧起来,林琬声音更低了些,“娘,上次女儿遭人暗算险些失身,也是公子邕救了女儿,先后他救了女儿两次。女儿……女儿喜欢他,想嫁给他。”
薛瑛道:“琬琬,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琬使劲抱住母亲的腰,蹭在她怀里撒娇道:“女儿知道的,他是女儿救命恩人,待女儿也好,若是女儿嫁给他,将来一定不会受人欺负。”
“你们有没有?”薛瑛脸色大变,身子也僵住了,目光一直落在女儿脸上。
林琬知道母亲想问的是什么,她将脑袋摇得似是拨浪鼓似的,忙说:“母亲放心,并不是母亲想的那样,女儿知道分寸的。”
“你怕是叫他给骗了,傻姑娘。”见女儿很是认真地说两人没有肌肤之亲,这才松了口气,与女儿说起道理来,“想当年,你父亲就是这般有目的地接近我,设计百般讨好我,每一场相遇,都是他精心设计好的。那时候娘单纯,再加上年纪也小,你父亲又长得高大英俊,没多久,一颗心就扑在了他身上。”
“你外祖父外祖母跟你两位舅舅磨破了嘴皮劝为娘,可为娘心意已决,认定了他,就不会再嫁旁人。也是如你这般,认了死理,谁的话都听不下去,他们要是不同意,娘就不吃饭不喝水闹绝世,只几日下来,就憔悴得不像个人样。”
“你外祖母心疼娘,就应了这门亲事。”想着往昔的种种,薛瑛轻轻叹息一声道,“可嫁过来之后,这日子过得远远没有娘想象中的那么好,你爹爹肆无忌惮地偏宠苏姨娘。而娘也无能,被你爹爹给迷惑住了,只他施舍一块糖吃,娘就能高兴上半天。如今想来,当真是可笑至极,这时光若能倒流,娘是定当不会嫁给你爹的。”
林琬自然心疼娘,紧紧挨着她说:“好在弟弟健健康康长大了,虽然性子急躁了些,可却是个有本事懂道理的好孩子。”又说,“娘,他跟爹爹不一样的,他是个好人。”
“你瞧,此番这副模样,竟跟为娘当年一模一样。”薛瑛抚摸着女儿脸蛋,疼惜道,“琬琬乖,听娘的话,就算公子邕待你是真心的,可他身份特殊。你呀,还是择个富贵人家的嫡幼子嫁了好,到时候,有你外祖一家跟娘护着你,日子肯定过得好。”
林琬害怕,瞪圆了眼睛使劲摇头。
“那咱们今儿先不说这事情,你先将身子养好。”薛瑛是过来人,知道此事不能逼得女儿太紧,否则怕是真能出事,“琬琬,这皇家狩猎没几日就到了,你这身子骨还没好得全,不若让你外祖母进宫请道旨意,今年你便不去了吧。”
“不行!”林琬掀开被褥,在母亲跟前挥手挥腿的,“女儿已经大好了,身子一点事情都没有。”顿了顿,又道,“以往都是林玥跟着去的,女儿这还是头一回,不但女儿要去,还要带着四妹妹琼儿一道去。”
薛瑛道:“你四妹妹别说是赢得马球赛了,就是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去?”
林琬道:“娘,女儿想进宫试试,求求陛下。”
薛瑛蹙着秀眉,帮着女儿理了理头发,柔声道:“你要是想去,就跟着你外祖母一道去,万一要是陛下责罚于你,也有你外祖母替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