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3)

常之物,成乔放眼望去,发现有一处在售卖肥皂。

她拈起一块,见角落刻有"长安君成蟜监造于秦王政六年”的字样。此乃按照秦国工匠的规矩,每出产一物诸如青铜器,皆要刻上监工官职、姓名与时间,用来在出了质量问题时也能及时追溯到有关人员,用以责罚。商贩见她盯着肥皂端详了半晌,以为她是有兴致,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公子好眼光,此物除却秦国其余再无产地,用起来比皂角好用得多,凡是污渍必能拭干净,多少市井妇人都争相购买,今日难得有货,恰好就被公子遇上了。”

“谬矣,果然商人重利,最爱言大话。“忽而,一朱紫斜襟深衣的男子路过,闻言驻足轻笑。

乃前夜于四方馆遇到的人。

他虽衣着锦绣,腰佩白玉,望之珠光宝气,眉眼间却回荡着一股散之不去的落寞。

商贩遭这么一通嘲讽,勃然作色,成乔却道:“不知先生为何有此高见?”

男子抱臂:“此皂再好,怎会将世上所有污渍拭干净?此语不过是商人用来兜售的话术罢了。”“先生见过此皂拭不干净的污渍?"她反问。男子未答。

“先生想说的,莫非是人心?"成乔微笑,“魏王对公子猜疑之心,恐怕委实是无物能够去除,难怪先生委曲求全于秦楼楚馆,想是怀有苦衷而无人能解。”话音刚落,男子倏然色变,须臾又恢复平常,牵唇笑道:“看来这位公子对魏某人生际遇倒是颇有钻研。”“成蟜见过信陵君。"成乔正色,倾身作揖。魏无忌神色淡淡,然亦弯腰还礼:“闲居之人,不敢当长安君大礼。”

“信陵君莫非意欲此生皆客居邯郸,不敢重回故土?”头顶日光刺目,他疲累地闭了闭眸,眼周的青黑色痕迹此刻清晰可见。

“我亦无可奈何。“惆怅在他言语中挥之不去,“醇酒妇女,岂是我心之所愿。”

他长叹一声,语罢告辞而去。

“可惜可惜。“赵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免惋道。“太子为何觉得可惜?”

赵嘉道:“信陵君之前何等国士,如今竞堕落至此,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怎能不教人为之可惜。”“若是魏王能用人不疑,他又何至于连故国也不敢回?此举亦是无奈,与太子您如今避祸求去是一样的道理。”赵嘉细想也是,说起来自己的境遇比他也好不了多少,至少亲爹对自己也并没有防贼似地警惕。车队前行约有半旬,到达北上党。

经过连月大雪,举目望去城池尽被白雪所笼罩,进城后,赵嘉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此地四处民生凋敝,街衢上行人稀少,许多房屋被大雪压塌,空落了一地瓦砾与茅草。

郡守见太子前来,忙带人来迎,赵嘉摆手,看了眼远处哭泣的妇女与幼童,皱眉道:“你身为一郡父母官,便是这般照顾百姓黔首?便是这般领我赵国俸禄?”见他愠怒,郡守慌忙伏地:“太子恕罪,自从雪灾开始之日起,下官便早已带人重建了许多屋舍,怎料这雪毫无停止迹象,下官对现今这一局面亦是有心却无力哪。”“天象不以人力意志而改变,太子也确实怪不得这位大人,想他必定已是尽力。但如今有成蟜在,太子放心便是。”

郡守见有人主动替他说话,忍不住感激地朝那人瞥去。“还不快谢过长安君。“赵嘉睨他一眼。

郡守作揖:“下官见过长安君。”

他心心中却是疑惑,这秦国的王室为何与赵国的太子相熟,但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不敢多问。成乔未理会他腹中嘀咕,语气温和:“劳烦郡守拨一支青壮力量予我。”

“下官谨受命。"长安君与他素昧平生,却愿意替他说话,郡守感恩之余,为她办事自然尽心竭力。上党郡虽逃了不少住户,但毕竞底子犹在,留下的壮丁力量也不少。

只是雇佣他们又是一大笔钱财,成乔第二日便在城门处张贴了副公告:凡报名参与铲雪者,可免下一年徭役。这下许多青壮年皆被吸引前来,提了根铁锹便加入了铲雪的队伍。

人多力量大,只消三口,趁雪终于停了,城中的主街道便被清理出一条马车可通行的路,钱粮衣物也得以及时送到受灾居民的手中。

成乔也挽起袖管,披上蓑衣斗笠,加入了铲雪队伍中。赵嘉见状,却是不愿意纾尊降贵与庶民一道劳动,只在一旁束手看着,吩咐人给长安君端水递巾。成乔也懒得要求他帮忙,因此百姓们都能看到自个儿太子闲着到处晃,倒是别国的王室公子铲起雪来动作勤快,一时间表情都很微妙,心中信任的天平也悄悄偏斜。

看来虽然秦国乃赵国的宿敌,培养出的公子却如此亲民,洗刷了他们对虎狼之国的一贯印象。

“长安君,这冰结得过硬,就算是力大无匹者一时也难以铲去,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男子小跑过来报告,即便是寒冬时节,仍是满头大汗。

这一旬下来,他们已经养成了遇事先向成乔汇报的习惯,毕竟找了赵嘉也跟没找似的,后者只会在短暂的犹豫过后表示与他无关,并建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