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君王又称君父,其乃天下人之父,怎可与你一小家之父相提并论?”
两人相执不下,见听众成乔神色平静,既未哂笑,也未有驳斥之意,不禁停了话头,不约而同转向她:“阁下看来胸有成竹,可否询问阁下意见?”
成乔敛袖,虽语调自信,但神态恭敬,毫无任何骄矜之色:“在下以为,需分情形而论。”
“何谓分情形?”
她徐徐而言:“若君有道,父无道,则将药丸予君父。若君无道,父有道,则将药丸予父,何有疑问哉?”话音刚落,她意识到角落处有一道深沉的视线投来,凭余光望去,衣衫俭朴的中年男子看似形貌闲散,瞳眸却已盯住自己的面孔,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她对此视若无睹,这时有旁人闻听得这厢言谈,也提步走来,追问道:“那如若君父皆有道,如之奈何?”“那便予君。"成乔举止颇有涵养,望向他人的瞳眸里蕴含有从容不迫的风度,因而她即便身形不高,年纪也过于青涩,瞧上去仍有一派贵族气韵。
“为何予君,可否详说?”
“君有道,则可利万民,而父有道,仅有益于一室,因而为求泽被众生,当将此药丸予君。”
又有人提问:“那如若君父皆无道,又该如何?”“君无道,则将陷一国子民于险境,父无道,无论如何荒诞也仅仅是令一家不宁,因此为使危害缩小,先当救父。”
“彩!"语毕,周围顷刻爆发出喝彩声。
起初的那两个士子由衷抱拳表达敬意,语气满含欣赏:“不想兄台貌不惊人,见解却如此深刻独到,我等佩服。”“忝蒙谬赞,在下不敢。”
语未竟,适才在另一畔的赵嘉走来,道:“长安君,时辰已不早,此地该散馆了。”
众人闻言,目中顿时流露出“原来如此"的光芒。“不想您竟是长安君公子成蟜,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令人佩服。”
待成乔在众人的问候中脱身时,已接近戊时。回驿馆安歇途中,她再次视了眼那名自始至终观察自己的中年男子,见他已走下石阶,步履在风中摇晃,身量瘦削,在随从搀扶下跨上马车,即将消失于街巷闾阎的夜色里。
而他马车前行的方向,竟是邯郸的秦楼楚馆。“可要属下派人跟踪?”
“不必了。”成乔摇首,“此人是国士,不可对他行鸡鸣狗盗之举。”
甘罗道:“只恐他回到魏国继续效力,以此人才智,将成为我等阻碍。”
“他不会回去的。“她笃定道,“我敢如此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