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示好,不知他是何意图。
而成乔蹲坐于他身旁,看了眼嬴恢还未收回的剑,确信其上并未生锈。
随后环视周围有无布料可代替绷带,反复对比之下唯有身上新换的袍角暂且足以充当。
嬴政视着她瞳孔未有丝毫犹豫,用短刀割了一块,为使其不至于滑脱,第一圈稍稍偏斜,第二与第三圈环行,再将斜出圈外的那块角折回圈中,重叠绕扎。
最后,将布料的尾部剪了一刀打了个结,牢固绑好。
她站起身,身躯虽小,面对比他高一个头的罪魁祸首仍不见分毫胆怯。
“你怎敢伤我阿兄?”
虽伤了嬴政,嬴恢照样不以为然,拍了拍衣领上沾染的泥尘,语气若无其事道:“既然是切磋,有所损伤也是在所难免,你何必为了公子政兴师问罪。”
“谁伤我阿兄,我必告知大父大母,看他们如何惩戒你。”
见她搬出秦王,嬴恢方才慌了,瞳中怯意一闪而过,这才意识到她是真心在维护长兄。
“你休得于王大父之前胡言,我必告你谤语。”
成乔弯唇,指了指周围伫立的众人:“在场之人皆为见证,究竟谁人诽谤,一目了然。”
嬴恢面颊颤了颤,但终究放不下脸求饶,恶狠狠掷下一句:“汝等给我候着。”
随即扬长而去。
生怕被怪责阻拦不力,其余子弟也一哄而散。
成乔转视嬴政,关切笑容挂上两腮:“阿兄如何了?”
“尚可。”嬴政道,此时凤眼终于视入她清透双眸,“你为何如此?”
“因为我舍不得看见阿兄受伤。”成乔轻声道,本欲再添上一句,又怕一来就显得太热络,效果会适得其反,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到此为止便好。
“我听闻你近来专务农桑,少有见你时刻。”嬴政忽道。
成乔惊觉这是他与自己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可谓是前所未有。
她露出受宠若惊神情,道:“因为我只想更快精通农桑,才能更好地帮上兄长的忙啊。”
“我有何忙可帮?”
他问得漫不经心,成乔却必须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斟酌词句,数秒后方答:“当然是为阿兄分忧解难啊。”
她继续道:“攻城略地有您身旁的二位和其他将军,外交辞令也轮不上我,内政治理我可能也学不会,那我就只能为阿兄做好粮食保障了。”
她这一夸把蒙恬李信也包含进去,蒙恬还可,李信嘴角已然微微上扬。
油嘴滑舌。
嬴政愈发坚定了对这个弟弟的第一印象。
只是他虽然神情不改,但终是有所缓和。
回到寝宫,赵姬见他手臂绑有黑布,蹙眉上前:“政儿受伤了?”
嬴政略点过头,赵姬却心急,追问道:“谁伤的你?”
“无关紧要之人。”那人名字甚至不足挂齿。
见他面容浅淡,料得应是小伤,赵姬略微放下心来,续问:“又是谁替你包扎?”
倒是个心细之人,赵姬暗想。
“嬴成蟜。”
“他怎会如此好心?”赵姬并不相信。
“不知。”
他任由宫女解去带钩,褪下深衣,却于错金银铜方案座上瞥见一卷竹筒。
他解去封泥,将里间那道帛纸倒出,定睛细看。
阅毕,唇畔倏然泛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幼弟成蟜,果然颇为有趣。
.
可惜成蟜左等右等,案上餐肴热了几个来回,也不见嬴政身影。
嬴政未至,却有寺人来报:“公子,蔡泽先生前来相访。”
成乔素来重视在长辈面前的形象,闻报立即抖擞精神,整理发冠前去迎接。
“先生。”她揖首一礼。
“原来公子在待客,是老夫叨扰。”蔡泽瞥见桌案上整齐排了一列碗盏,抖了抖须。
成乔连忙否认:“本有此意,奈何客人不领情,看来天意是让成蟜候着先生。”
蔡泽笑,展袖坐于案沿客位东侧。
成乔随后跪坐于主位,亲为蔡泽举箸。
“这肉食,倒是味道丰美。”蔡泽品了一口辣椒炒肉,不由赞道,然而心中起疑,问向她,“与其他调味之姜、酱、桂等皆有不同,此为何物?”
成乔生怕在他面前露出破绽,想了一个谨小慎微的说辞:“乃从巴蜀义渠得来,名为川椒,又与秦椒不同。”
秦椒即为花椒,她信口胡诌了一番,也算是将辣椒与花椒做出区分。
蔡泽也听不出有何疏漏,颔首道:“你是有心了,不过这物着实稀罕,不妨多与义渠互通有无。”
“先生说得是,天下之大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