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终身残疾。
小朝缓步上前,她笑的时候,一双眼睛澄清灵动,如秋水般,看着似乎还有几分娇俏,然而不过转瞬,那笑意就冷了下来。小朝定定看着朱凌,眼中锐气尽显,轻喃:“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们俩之间,死的,一定是你。”
朱凌顿了一瞬,突然他仰起头,朝着天,扶额大笑,笑着笑着,狭长的眼眸从指缝里露出半截,小朝看不懂那目光里的暗流涌动,随后,他意味深长的声音响起:“小朝,你还是那么无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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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小朝睡不着,便去营地外跑马,等骑累了,再慢悠悠的寻一处空地休息。她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喝着小酒,赏着月色,好不惬意,青州的月亮和汴京不同,这里的天又黑又低,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那轮明月,有时候真想把这月光,变成她一个人的……
醉酒的时候,半醒半不醒,小朝经常会这样想。青州苦寒,驻地荒远,临近边关,正如那个人所说,这里的确什么都没有,连酒都淡到快没有味道了。
四年,四年了,她本以为她可以放下的,可这世上有些东西,越得不到就会越发疯狂,越发的刻骨铭心,所以这四年来,她不曾走进汴京城一步,也不曾去打探过那个人的消息,身边的人连提都不能提。
她想,时过境迁,沧海桑田,那个人已有婚约,怕早就好事将近,功成名就了,相见不如怀念。
师父曾说过,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活在过去,即使有无法忘怀的人,也要藏在心里。她想,张望舒,就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那个人了吧。
小朝摇摇头,无奈一笑。
她仰头一口冷酒,辛辣冰冷的液体灌过喉咙,这酒浓烈味重,烧得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迷迷糊糊间,小朝眼前出现了一道人影,似梦,又不似梦,她此时已经有些醉了,努力睁眼,映入眼帘的人,他的模样,是记忆深刻无法剥离的那张脸,是张望舒。
愣神片刻,小朝陡然上前,向他凑近了几分,“天上月,杯中酒,他们都不及你……”许是压抑太久,她再也无法克制,她有很多话想要说,却又无从下口,风掠过草地,沙沙作响,仅那一瞬间,小朝陡然回神,清醒而痛苦地看着他道:“可你,不属于我。”
“那就将夺过来!!”下一刻,耳边响起一道既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小朝陡然一顿,梦境顷刻幻灭,倒映在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小朝黄粱梦醒,看着面前之人喃道:“朱……朱凌……”
是朱凌,不是他。
他也不可能会出现在此。
小朝彻底清醒,她常年服药,每每醉酒不过半刻便会清醒。她眸色逐渐清明,皱起眉头:“你一直跟着我。”
朱凌撇了撇嘴,漫不经心道:“我只是担心你。”
小朝别过头,忽然就不说话了。
其实,她和朱凌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的差,但也没那么的要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他们之间的牵绊说起来,也是十分的复杂。
在小朝眼里,朱凌是个疯子。他们都是孤儿,无父无母,是被细雨十三楼收养的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一起被送到青州营,一起训练,一起练功,那个时候的他们,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权衡利弊,每日所想,皆是如何拿到那魁首,走出这暗无天日的训练营。
听说,只要能成为细雨十三楼的正式杀手,今后便能似正常人一般,有自己的生活,也能有自己的名字。训练营里所有的孩子,都在渴望着那一天。
那个时候,她和朱凌互为搭档,同生共死,还算是不错的玩伴。直到她被奉雨带回汴京,而朱凌留在了青州,被含笑收为关门弟子,时间一久,他们早已似敌非友,不知不觉中便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了。
人生,本就残酷。
朱凌懒洋洋地坐在地上,他抢过小朝手里的酒壶,仰头往嘴里一倒,谁料早就空了,他偏头看一眼小朝,有些意外,装作不经意问起:“我记得你可没那么爱饮酒,今日是怎么了?刚刚你还说什么,不属于你……堂堂细雨十三楼少使,有什么得不到的?你若想要,我帮你抢过来便是。”
小朝挑眉,冷冷一笑,她偏头看向他手里的酒壶,那明明就是她的,意有所指道:“就像你这般吗?”
朱凌勾起唇,他微微俯身,直勾勾地盯着小朝:“对啊,就是像我这般。”
“你知道的。”
话落,他猝不及防的靠近,眼底的笑意荡漾开来,星光点点,似是要吞噬小朝,在他快要碰到小朝的脸颊时,寒光陡起,小朝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骤然划过他的左颊,刹那间鲜血直流,小朝眼神阴冷,嘴角的笑容隐没了下来,“朱凌,再敢犯肆,我便断你一根手指。别忘了,你那根手指是怎么断的。”
朱凌没动,还保持着那个距离,其实那一下,他是可以躲过的,但他不想后退。他伸手抹了抹血,脸上的口子并不是很深,小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