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密布,眼底愠色渐浓,将那卷起来的画,丢到姜月如的面前。
姜月如骤然僵在原处。
这是最开始她画的画,便是因为这幅画很快卖掉,她才萌生每月多画几幅画,赚钱帮父亲分担的想法。这画怎么在天子这里?
脑海里闪过一个细思极恐的念头,姜月如顿觉一股密密匝匝的寒意席卷而来,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姜月如后怕地咽了咽嗓子,质问道:“哥哥是何时知道我逃到涪县来的?哥哥一直在暗中监视我?”刘胤眼皮一掀,眉目深深地看着她,偏执地说道:“哥哥说过,你跑一次,哥哥就抓一次,不管你跑到何处,便是掘地三尺,哥哥也要将你找出来。”
“你逃不掉的。”
周围的空气好似凝固,姜月如耳畔回响着他这句话,她低头,眼眶慢慢蓄了热泪。
她是逃不掉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想寻人,并非难事,只需一声令下,便是将整个大黎翻个底朝天,也必须将人找出来。她不管再怎么逃离,也终会被抓回来。她所有自认为周密的逃跑计划,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喵~”
闹闹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
忽然不见的闹闹,怎会在此?
姜月如愕然抬头,盈在眼眶的泪珠儿似断线般簌簌落下,她在朦胧的视线中,看见闹闹从屋外朝她走来。闹闹来到她脚下,猫爪跑拽着她的裙裾,似乎想让她陪它玩耍。
刘胤不疾不徐转动白玉扳指,薄唇轻启,淡声道:“闹闹,过来。”
闹闹听见唤它的声音,真的过去了,男人的手一捞,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闹闹抱到怀中,而闹闹也不挣扎,乖乖在他怀里。
姜月如看着,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震惊。
闹闹是祁安表哥帮她寻来的,这小猫凶悍闹腾,遇到生人,不是躲避,便是吡着个牙咬他。
姜月如双瞳紧缩,呼吸急促几分,后背生寒,他不过才来了几日,便将闹闹驯服了,好似是他养的猫。“哥哥不养猫,但你若喜欢,宫里养这小家伙,也未尝不可。”
刘胤长指抚着闹闹,以一副高位者的孤高姿态,幽幽看着她,沉声道:“念念,乖乖跟哥哥回宫。”盈满眼眶的热泪又流了出来,姜月如也不伸手去擦,任由那泪在脸颊流淌,眼里是他模糊的面容,“爹爹已经含冤入过一次牢狱了,哥哥这次诬陷爹爹入狱,又支开表哥,不就是逼着念念找你?”
“现在念念来了,请陛下,”姜月如吸了一口气,哽咽道:“还他清白。”
她往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了几分,伸手抹了抹眼泪,眼里的他终于不是模糊的了。
“念念跟哥哥回去,请哥哥放我爹。”
刘胤淡声道:“若是念念早来几日,哥哥何至于此。”姜月如哭着一笑,略有苦涩,“是啊,念念错了。”“这次念念会乖乖跟着哥哥回去,不哭,也不闹。”她抹干净眼角的泪,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把尖锐锋利的剪刀,刘胤见势不对,脸上那尽在掌握中的神情骤然变了,丢了怀了的猫,将案上的空杯猛地一掷。那把锋利的剪刀正欲刺向胸口,掷过来的杯子砸得姜月如的手腕一痛。
瓷杯碎地声,连带着剪刀落到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来,姜月如顾不得手腕的疼,急忙去捡打落的剪刀。就在她快到拿到剪刀的时候,手臂被男人遒劲的大掌握住,猛地一拉,撞入男人的坚/硬的胸膛,龙涎冷香的味道只扑她的鼻。
“姜月如,你疯了!”
眨眼间,刘胤已经来到她的面前,遏住她的手,阴沉的脸上愠色正浓,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怒气,红了的脖颈青筋迸起,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怒地一脚踢开她脚下的剪刀,双眸迸出怒火,长臂挽住她的腰,几乎是要将她扣在怀里。
姜月如泪流满面,奋力挣扎着,没被他控制住的左手用力捶打他的胸膛,挣扎道:“放开我!你放开我!”男人按着她腰的大掌,越发用力,将她紧紧贴着胸膛,姜月如知反抗无意,捶打的力气小了。泪花盈满她的眼眶,姜月如已经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声音冷冷的,“这样哥哥就能把我带回去了,不好吗?”温热的泪流到唇间,姜月如尝到咸味,仰头看着他,“念念就再也不会怕跑了。”
刘胤气得浑身颤抖,怒道:“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她不肯妥协,竞然连威胁都不愿威胁他,以这种方式来反抗!
她明是最怕痛,却还是决绝地欲将剪刀刺进心口。刘胤红眼,手臂青筋迸起,一股接着一股的恐慌袭来,惊慌无措,仿佛那剪刀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姜月如流着泪,“念念很清醒,一点也不糊涂。哥哥偏执地要留下念念,念念给哥哥便是,这样以后念念再也不用被哥哥威胁了。”
“留下,是留下你的尸首么?!“刘胤气得胸膛起起伏伏,嘶吼道:“做梦!你若死了,朕让所有你牵挂的人,给你陪葬!”
刘胤蓦地扣住她的后颈,迫着她抬起头,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