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看她,少女惶惶不安,诚然也是他想看到的模样。
“朕成全你们,怎么还不愿意?朕会给念念准备丰厚的嫁妆,请最好的嬷嬷指导礼仪,风风光光嫁给情郎。”情郎二字,刘胤咬得极重,似有一团压住的火,没有完全散出去。
永宁慢慢拢起眉,意识到天子既开了口,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可他为何如此?
永宁跪下求他,“破败之身,迟早会被发现,求皇兄收回成命,给臣妹留一丝体面。”
刘胤居高临下看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拳,冷冷一笑,“破败之身?念念是觉得受了屈辱?是朕欺负了你。”永宁哑口无言,低垂着头,因这一句话备感委屈,鼻尖酸涩。
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永宁抬头的时候,那道颀长的身影已经踏出门槛,离开了屋子。
永宁鼻尖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出。
难道不是他欺负了她么?
初次是她中了情/药,错与他春风一度,可接下的第二次,难道不是他暗示她去含章殿?
一次又一次,她依稀记得天子很晚才放过她。她与天子不清不楚,此时天子却点头同意,赐婚她和陆涿绪。
荒谬,荒唐!
天子他气疯了吗?
山庄别苑。
绿树婆娑,幽幽清风从窗柩吹来,远离了马场的喧嚣,别有一番宁静。
刘胤望着窗外的景致,长指把玩釉彩茶杯,眼底辨不出情绪,问道:“你安插的线人如何了?那件事这几日有什么进展?”谢枭自信地笑了笑,“臣办事,陛下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再给臣一点时间,就快吊出后面的大鱼了。”刘胤放下茶杯,眼皮一掀,看向谢枭,“朕只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不管进展如何,朕都要定武安侯的罪。”谢枭闻言一愣,没想到事情转变如此突然,急着劝道:“陛下,虽说目前的证据能给武安侯定罪,但这无疑是打草惊蛇,他身后的那条大鱼,才是我们一直想铲除的。”“所以朕给你一个月时间,若是能拿到勾结证据,固然是好;若是没有,舍了这鱼饵,便舍了。”
刘胤态度坚决,不容退让,将茶水倒掉,茶杯倒扣于桌上。谢枭只得应下,“臣明白,当抓紧些了。”费尽周折找到的证据,不能就这样小材大用,对付一个武安侯容易,然而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背后那人血债血偿。夕岚等了好久好久,终于在马球赛快要结束的时候,看见永宁的身影,迎过去,却发现主子眼睛红红的,着急问道:“殿下,您眼睛怎么肿了?您哭过了?陆小侯爷难为殿下了?”永宁慌忙低下头,摸摸眼角,“他没欺负我,只是回来时眼睛进沙子了,揉的。”
夕岚松一口气,“奴婢见殿下还不回来,以为出什么事了。”
永宁抿唇,对马球赛已经没了兴致,更不想再去凑热闹,“咱回宫吧。”
她出宫,天子怎会不知道?就连她偷偷约见陆涿绪,天子都看得请清楚。
她的一举一动,皆在天子的监视中,为了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她还是不要出现在陆涿绪面前。
赐婚一定天子说的气话,不可当真。
于是,热热闹闹的马球赛还没结束,永宁就提前离开了,以至于后来陆涿绪四处寻永宁的身影,都没寻到。半下午的时候,永宁回到玉芙殿,银雪洗了些永宁喜欢吃的樱桃出来,“以为殿下要晚上才回,不料太阳还没落山,您就回来了。”
琉璃盏里樱桃小巧玲珑,红艳艳的,活像一颗颗饱满的红宝石。
永宁眼前一亮,“今儿这樱桃比昨日的红。”“今儿殿下离开后,内侍送来的,新鲜。“银雪没有随永宁一块儿离宫,“奴婢洗樱桃时偷尝了掉下来的,可甜了!又大又甜,您快尝尝。”
绿杆坠着红果,小小一颗晶莹剔透,就是这樱桃皮太过细嫩,永宁纤指捻起绿杆,轻轻摘下红艳的樱桃。她掩唇,齿轻轻碰了碰樱桃皮,那细嫩的皮便破了,唇间生甜,但回口带着一丝丝酸,眼眸在刹那间亮了几分。永宁掩唇吐出樱桃核,又吃了几颗。
樱桃虽好吃,但也不能贪嘴多吃。有次她便是在东宫贪嘴,皇兄在屋外和大臣们谈事情,她没忍住很快就把桌上那碟樱桃吃完了,然而没多久肚子便开始疼。
皇兄虽斥她贪嘴,但还是抱着蜷缩的她起身,给她递来温水,是她小性子犯了,硬拉着皇兄,要皇兄给她揉揉肚子。她那会儿年纪小,哪懂什么男女有别,可如今再回想,头皮发麻,后背忽然生出寒意。
嘴里的樱桃顿时食之无味,永宁推开那碟樱桃,“你们分着吃吧,我没胃口。”
夕岚、银雪双双愣了愣,面面相觑。
永宁起身,去了屋外透气。
她仰头,和煦的阳光穿过指缝,远方的树叶郁郁青青,一片生机勃勃之景。
可没多久,永宁便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晚膳的时候,这份焦灼难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吃了两口饭就放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