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她要扔就扔……”
“什么东西?”万己辉敏锐地问。
“就个朋友送的摆件。”说着,他证明自己似的直接从怀里摸出东西拍在桌上,“我瞧着挺喜欢,她看不顺眼——”
白芷觉得自己不太能理解对方的审美。
那木头材质的实物分量不重,底座也就食指那么长,上面盘根错节地分布着一些藤蔓似的东西。它瞧起来简直像个乱糟糟的风滚草,只是狂野奔放的雕工让枝条显得远没有那么纤细。
万己辉同样盯着看了几秒,“朋友送的?”
“不然还能咋地。”
“这是赃物。”
男人:“……”
白芷:“……”
啊?
这峰回路转的发展让两人一时间都有点回不过神,还是眼看着要成为嫌疑人的男子先反应过来,“这就是我朋友——”
万己辉敲敲桌子,“拿过来。”
“行、行吧……”
男人伸出手,作势要将木雕向对面推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指头挨上的那一秒,他猛然抓起摆件,整个人也直接弹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门外。
一步,白芷默默数着,两步。
第三步。
男人沾沾自喜于自己的速度,结果才再度迈开腿,后面那只脚就像有千钧重似的黏在了地上。他的上半身随着惯性向前扑去,下半身还停在原处,“哐当”地呈大字跪倒在地——听那声音,膝盖骨没裂算好的。
白芷幻痛地倒抽一口凉气。
他哀嚎着回头,却发现自己连爬出去都没法子了。
他的两只脚被牢牢冻在地上,冰面从鞋底一直蔓延到裤腿,成了副“天然”的脚镣,任凭怎么挣扎都只能徒增疼痛。
万己辉走过去,俯身重新捡起那个小摆件。
然后他抓住男人胳膊,转头对白芷说:“来帮忙看着点,我带他去审讯室。”
白芷耸耸肩。
经过这么一遭,男子老实多了,只是坐上拘束椅时还躲闪着眼神,但这对他的处境起不到任何作用。
“名字。”
“……葛博。”
“住址?”
男人嘀咕着报上了家里的地址。
“你那个朋友在哪儿?”
“这我咋知道,喝酒认识的。”见万己辉露出怀疑的表情,葛博连忙重申,“真是他送的!再说了,你凭啥说是赃物,长得一样也不行?!”
“半个月前,第七区有人报警,说自家藏品失窃并附上了照片,这个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是限量品,底座上有编号。”万己辉将其翻了个面,“你要确认一下吗?”
“呃……”
白芷:“哇。”
来了一阵子,她把中央城的阶级状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与处于中下游的八、九、十区相比,第七区虽然仍是平民聚集区,但各项资源相对优渥,大家基本都有体面的工作,警力也不错,至少能做到事事有回应,已经是普通人一代内能达到的最高水平了。
哪个区都有自己的地头蛇,就算和真正的权贵比还远不够看,其他人也得看他们眼色过活。
消息能散到第十区,这个失主估计也差不多。
葛博垂头丧气地不搭话,他哪想得到来警局还把自己送人头了。
“你今晚就在这待着。”万己辉打量着一扇窗户都没有的审讯室,“早上换了班再说。”
他反锁了门,手里还握着那个摆件,转身走去的方向却不是大厅。
白芷“咦”了声,“这是去哪?”
“我去调那个失窃案的记录。”他答道,“你就不用来了。”
白芷怎么可能错过这种热闹。
她借着帮着泡茶提神的理由一起跟过去,拿个水壶的功夫,万己辉已经坐在了那台型号老旧的显示屏跟前。他似乎更在意同样放在桌上的赃物,视线就没怎么离开过它。
“诶,万警官,”她好奇道,“不用联系一下他家里吗?”
“等来人了直接上门,免得打草惊蛇。”
那倒是。
白芷低头去倒水。
滚开的热水冲进杯里,逐渐晃出浅黄色。警局用的是其他区淘汰下来的茶叶碎渣,于是也远远称不上好闻,白芷不由怀念起她姐办公室的那些上等佳品,那叫一个清新养人。
都像上辈子的事了。
即便如此,白雾也足以盖过那股怪异的味道。
白芷只是在停手后听到了一些细微的摩擦声,似乎有谁在用指甲盖挠着皮肤。声音越来越大,那力道也如同下了死手,不顾疼痛地向里面挖去。
……不是应该关在审讯室吗?
白芷条件反射地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