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所有的钱来买粮草军备,因为他造反了,造反了啊!
他仓皇茫然抬头看向自己最小的儿子,今天在这紧闭门窗的书房里,他的儿子薛孚严肃得一点都不像他了。薛孚一眼不眨地死死盯着薛季阳,再次催促道,“爹,你到底想好了没有?我二哥都被狗官家逼到这个地步了,他不造反就得死啊!反正我是一定要支持二哥的!如果你不答应这事,那好,为了防止你把这消息泄露出去,今天我就只能先杀了你,再拿这把匕首自杀了!下辈子.…你一定要记得擦亮眼睛,不要再生我这种不孝子了…”他说着这无情无义的话,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手中却义无反顾地握紧了泛着寒光的匕首。
其实,李世民的信是这么说的一一让薛家立刻携家带口带上所有财物离开宜阳,或是北上投奔他,并把家产先借给他买粮。
这也是他把信写给了薛孚的原因一-他让对方设法试探薛季阳最可能会选哪一个,如果选第二个,才把信给薛季阳看。
可薛孚一看完信,就主动替他选了第二个一一二哥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告诉了他,对他是何等的信任啊,如今二哥陷入这种危险境地之中,他们薛家又岂能坐视不管?所以他绞尽脑汁想来想去,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威胁父亲了:要么交出钱财支援二哥,要么他与父亲一起为保密而死。
薛季阳哆嗦了半天嘴唇,也没说出半句狠话来,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小儿子,既心酸他在这种生死关头竟会选择帮外人,又欣慰这傻小子终于懂得动脑子来威胁他了…可他真的不想死啊!
良久,他跌坐在椅子上长叹道,“罢了,自古富贵险中求,以赵官人那般的神勇聪慧,也未尝没有一半的胜算…到时,我薛家也算能得个从龙之功了。”薛孚并没有放松警惕,直到他他拿出了府中现有的所有大额兑票和铺子契书,才小心心翼翼地拿着厚厚一沓财产离开了书房。
薛季阳望着他的背影不由黯然泪下,这逆子是如此大逆不道,我却实在不忍对他下手..…
孚哥儿啊,但愿你那位赵二哥,真能不辜负你对他的这一番厚意,今天,我薛家全族老小的性命,可全都交到他手上了啊!
汴京的李靖和魏征一收到书信,立刻就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
皇城司的探子开始日日呈报民间的各种喧嚣流言,如今除了那日“大宋即将易主"的星象谶语,甚至,连官家秘密派人斩杀赵时明一事,也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了!赵佶很慌。
他不知到底何人把消息传出去的,命人查了又查也没个头绪。
而且他在宫中等了又等,既没等回他派出的十二道宣旨太监,也没等来呼延笑笑和宗泽把李世民的首级献上来,一切都静悄悄的,仿佛大宋的西北边军并不存在。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已经有了一种不安的预感:要出大事了!
刚开始那两天,他甚至没有勇气再派人去西北打探情况,生怕那个不安的念头会变成真的。
而等他打算派人去西北兴师问罪、再顺势把宋卿臣和宜阳那帮赵家亲眷抓起来当人质时,韩章和林灵素又不断面含喜色进宫,献来了他们占出的各种祥瑞之兆,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赵佶:帝君乃天庭重神降世,必能江山永固万年.…
这样一来,赵佶又放弃了兴师问罪的想法,看吧,连上天都一再来安抚他不必惊慌了,他何必庸人自扰?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归根结底是赵佶无法战胜心底的害怕与恐慌。
他刚登基就怕天下人说他德不配位,他这些年一直努力当着一个贤明仁德的君主,他宽仁,他温和,他爱民如子….不,他是一个下凡来渡劫的神仙,又有谁能奈他何!郓王、高俅、蔡攸等人压根就不懂他们的官家心头有多慌,自然也不懂,官家为什么迟迟不肯接纳他们的劝谏一一派出的宣旨特使一个都没回来,一看就是西北军里出乱子了啊,朝廷该第一时间派出军队去平叛的!在他们的一再鼓动下,六月中旬,朝廷终于发出了“诛杀反贼赵时明"的诏书,然而,与此同时,西北军署衙也发出了一则公然昭告天下的檄文,一时天下震动!皇宫中高俅忍着激动的狂喜,把抄录来的檄文念给赵佶听,
“本朝皇帝赵佶忝居宋太/祖之成业,上不能以仁政志安社稷,下不能以厚恩宽待万民…如今太祖一环之土尚未干,赵佶便欲以“谋反叛变”之污名,斩杀太/祖六世之孙赵时明..是可忍而孰不可忍,试问天下诸君:当年挥鞭宇内振策四海者何人?如今崩颓山岳叱咤风云者何人?子孙赵时明,今日愿代祖宗拨乱反正收回大宋天下…”面沉如水的赵佶,忍无可忍起身掀翻案桌上的奏章,怒道,
“够了!够了!你,给朕马上带蔡攸一起,领二十万禁军赶往西北平叛!”
高俅巴不得赵时明把事情闹大,这事闹得越大,他这个忠臣就显越忠,将来能拿到的权力也就越多!他忍着兴奋立刻领了君命,急忙去找蔡攸商量这回出征能克扣出多少油水了。
李世民并不想因战事而伤及百姓,所以早早放出了“主动开门投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