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阁远,二人决定先去正房看看。
郑明珠巡视四周,向前走了许久,没有顾及到身后的人。转身观望,发现萧姜落下两三仗远。
这瞎子慢慢挪腾着,不知在磨蹭什么。
她快步走过去,拉住这人的手,紧紧扣住。
"还不跟紧我。
"
"若是打手突然出现可怎么办。
"
"是我不好。"
听着这番数落,萧姜没有多言,只是回握着手中细长的指头。是不是对萧姜太苛刻了。
见这人逆来顺受的样子,郑明珠觉得没趣。甚至有那么一瞬开始怀疑自己,他说到底是个瞎子,目不能视。
两人手牵手向正房去,一路上各怀心事,都默不作声。直到迈上堂前的台阶,他们同时顿住脚步。
冷风自北吹拂而来,带出一阵难以言喻的腥臭味道,直刺鼻腔。这种气味,他们并不陌生。
附近有死人。
两人不由得靠得更近了些。郑明珠左右巡视,萧姜则抖落开袖口的软剑,防备随时会到来的危险。
可等待许久,附近也没有任何动静,静得能听到风刮落叶的碎响。郑明珠把注意力收回,看向面前这间半开的房门。透过门缝,那气味若有若无,已经浓重不已。仿佛推开门便要扑散过来。郑明珠遮住口鼻,而后想起萧姜口袋里有他蒙眼的布条,立刻伸手去掏。"我来。"萧姜拿出绸布,绕至郑明珠身后,围系在发髻后。这布条放在萧姜的口袋中,有时会和随身携带的柳木搁置在一处,清淡的草木气息冲淡周围的腥气。
蹙起的眉头松泛些,郑明珠走上前,缓慢推开那扇虚掩的大门。宽大的前堂中,架起一口巨大的黑棺。长长的白绫从房梁上垂落,搭在棺木角落。
木柱,窗棂却系着赤色的喜绸,长久无人打理,绸花耷拉下来,没有半分喜庆的气息,反而悚然。
左侧是床榻,同样皆是赤色。右侧是妆台书阁,上面摆着成双成对的首饰。有些害怕。
怕棺木中的人是小安。
按照周老头的脾气,真怕他伤怒交加,从此分道扬镳,抛下他们不管了。郑明珠压下心底淡淡的情绪,竟不太敢去看那尸首的面貌。"你,去看看是不是葛安。"
话罢,她拍着脑袋,大步流星来到棺木前。
忘了萧姜是瞎子。
纪不大的少女,穿戴整齐,嘴角隐有血迹。
窗外的月色透过窗户照进来,清伶伶地照在棺木中纤细的身影上。是一个年她的面目很安详,与想象中自缢的骇人样子不同。不是葛安。
。
郑明珠松了一口气。
货夫说,那云川小户的儿子好赌。高大小姐想必不愿嫁,才寻了短见。"过来。”
守在门口的萧姜立刻来到她身旁。
棺中少女身上的绫罗绣服,猜测道。
"不是葛安。停灵在此,身份也明了。肯定是高家大小姐无疑。"郑明珠看着高大小姐已死,可高家内外依旧热热闹闹地置办婚事。婚仪上能瞒过去,嫁过去没看见人肯定会暴露。
再找一个新娘,是最合适的选择。
小安可能就是高家选中的替代品。
在江湖上走傩的姑娘,大多无父无母。得了好心师傅收养,也是给口饭吃,留着敛财。
有好价钱买,自然会卖。
高家根本不怕周伯发现.
也有可能是江阳的老巫傩与高家讲好了价,害了葛安,钱也落到他的口袋去。左右,现在葛安的性命是不用担心的。
"要想找到葛安,怕是得问问方才收下食盒的人。"萧姜指着窗外明亮的方向说道。
“先别急,去看看东厢房有没有人手。”
方才在院子里绕行,没看见一个人影,基本可以断定此处只有那个接食盒的姑娘。
不过还是确认一下为妙。
说着,二人开始行动。
萧姜耳力好,隔着门是能听见里头的动静的。几间房走过去,都是无人的。的。”
“嫁妆呢?大户人家新娘的嫁妆,在出嫁前,几乎都是摆在偏房里,等待清点郑明珠注意到古怪,问道。
方才几间房走过来,半点嫁妆都没看见。
"人都已经死了,高府未必顾得上这些。"萧姜话锋一转,"我倒是好奇,云川小户,高府已经是下嫁女儿。"
“如今女儿自缢而死,也密不发丧,非要走一遭这婚仪不可。”"可能,高府有什么把柄在云川氏族手里?"
郑明珠如此猜测。
况,云川和江阳这么近。
这些豪族在当地只手遮天,就算朝廷派了刺史来,也互相包庇隐瞒。更何江阳港口吞吐不完的货物,也是会先借云川的小港口。"也只能这样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