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2 / 2)

差了。可萧姜没有停下,反而选了淡色的缎线,不知在做些什么。

郑明珠起身,来到这人身边,端详了片刻,恍然大悟:“这是要给二妹妹的?”

“你还真是会因势利导…”

她在椒房殿纺了十几日的布,手艺已算拿得出手,可却从来没想着用那些多余的布料给萧玉殊做点什么。这一匹打头不长,是清浅的蓝色,天气渐冷,做成一件暖披肩最合适不过。但以萧姜如今的拮据,铁定是没多余银子做成衣。

郑明珠主动帮忙:“你做好之后交给我,我让思绣她们做冬衣时一起拿去绣局。”

如今萧玉殊这边,她自己束手无策。萧姜倒是可以动动心思,哪怕让郑兰少去修仪殿走动几次,也算他功劳一件。

“多谢郑姑娘。“萧姜默认了意图。

女子用的暖披肩不必费多少料子,萧姜动作又快。午后,郑明珠便将这块浅蓝色的锦缎,并着交差的缎子一同带回到自己宫中。

她本该在萧姜那继续雕木头的,可若是长久不回去,只怕云湄会心生怀疑。

皇后虽病着,但流钥和樊姑也不是吃素的。不久后,她从郑竹口中得来的消息也印证了这一点。两日后,萧玉殊与郑兰将同去城郊五帝祠供灯,为陛下皇后祈福。

椒房殿的人安排的。

皇后尚在病中,不能起身,这主意一准是流钥和樊姑定下。

姑母病重,本就是天赐良机。郑明珠若不做些什么,几乎是对不起老天。

“姑娘,这披肩已赶制完成,衣领用的是上好的兔绒,深秋冬日穿最暖。"思绣才取了衣裳回来,为郑明珠展示着。

粉蓝鲜亮却不夺目,是郑兰平日里会喜欢的颜色。“郑兰去了何处?”

思绣本想说去了修仪殿,转瞬又想起今晨郑兰出去时,身边带着三姑娘。前几日郑竹又嚷嚷要酿些清菊酒,便答:

“应当是去了沧池园采菊去了,才走没一会呢。”郑明珠点头,叮嘱了思绣几句,便带上那件绒披肩,匆匆往锦丛殿去。

“瞎子,瞎子!跟我过来,今日难得郑兰没去晋王那,此刻就在沧池园里,你快和我同去,找个机会把这披肩送给她。”

郑明珠风风火火,阔步闯入锦丛殿时,萧姜正在更衣。隔着竹帘,男子只着下衣,精赤的背影若隐若现。老远听闻熟悉的声音,他动作似乎快了些,迅速套上里衣。“瞎辖………郑明珠撩开遮挡,愣了一瞬,面色一僵。随后她想起什么,后退了几步,不再作声,只静静在外等着萧姜换好衣物。

心中惦念着正事,郑明珠没将方才的尴尬放在眼中。待萧姜出来后,径自拉着这人的袖口,抄小路去寻郑兰。沧池园花草众多,入秋后却一日比一日枯黄。这彩菊,还是因生长在温泉附近,才能在深秋绽放,算是最后一茬。

园子大,路径弯绕又行不快,二人自然而然地慢下脚步。

半枯的树木遮蔽住阳光,冷风吹过来,凉意透过衣衫直到骨子里。方才跑快,浑身发热不畏寒,这下越走越觉手脚僵硬。

出来时走得急,忘记披一件厚棉衣。郑明珠暗自懊恼,这时,她才注意到萧姜身上披着一件大氅,看起来厚重暖和。

只是有些短,也不是如今时兴的样式。通体黑青,衣摆绣团龙,似乎是………几年前搬出掖庭时,少府一同置办的,郑明珠有些依稀的印象。

郑明珠抱紧双臂,等到秋菊所在的温泉,地气便暖了。“往哪去,抓紧我。"“她语气不耐。

萧姜不熟悉沧池的路,时不时走偏。闻言,他本想着拉住少女的衣袖,不料触上的,是她冷冰冰的手腕。大氅沉甸甸的,几年前做与萧姜的衣衫,披在郑明珠身上大小正合适。陈年的棉衣虽不保暖,却能将冷风挡得严实。

郑明珠霎时便不冷了,她抓着大氅的边角,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

″……算你识相。”

园子太大,二人决定分路而寻。

郑明珠独自往西去,而后随手拉来个园中洒扫的小黄门,带着萧姜向东去。

绕过重叠的曲径,郑明珠加快脚步。担心郑兰采菊后离开,又跑了起来。

路过转角处,没瞧见来者,迎面撞上一堵人墙。“攻……”

额头钝痛,郑明珠横眉竖目:“谁呀?”

萧玉殊垂首看着她,目光如往日一样平和温润。二人皆无话,半响,萧玉殊移开视线,落在她身上的男子大氅上。

那是…亲王该用的形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