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却渐渐接纳了这样的自己。因为他知道,这是由于身边熟悉的人越来越少的缘故。独自长寿,有时也是一种折磨。
“他说你们夏家男人,有情有义,从不休妻。”“只会让嫁进来的闺女守寡。”
夏司南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杨文达却没想放过他:“这才是你们老夏家对娶进来的媳妇千依百顺的根本原因。”
夏司南无言以对。
“这么一想,让晚照来继承这一切也挺好。“杨文达话锋一转,言语仍旧犀利,腔调依旧刻薄:“小娘子不婚不嫁,一心一意扬你夏家家风,续你门楣荣光,反正最后要死也就死她一个,没得连累外姓人替她伤心欲绝,多好?”“老舅!”
夏司南破了防。
杀人诛心目的达成的杨文达冷哼一声,背起药箱离开了主帐。
独留夏司南一人在帐内,沉默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将近日落时分,他回过神来,收拾好了心绪,抬手唤来传令兵,召集副将。
“今晚就进攻山虎关?“褚曦意外:"可将士们刚回来,才除了年……”
“再穿上就是了。“夏司南不以为意:“今天就是出去排了会阵,又没真动刀兵,来回一趟还能累着?今天晚照一战成名,大挫敌方士气,正是进攻的最好时机。机不可失。”“凌至信会不会早有准备?”
“他当然会有,难道我还能坐视他们占据山虎关?"夏司南反问:“今晚不打,明晚也不打?那什么时候打,等他缓过劲来,那时他就能放松警惕?”
褚曦被问得无言以对。
“兵贵神速,趁着这会儿就是吃饭时间,照常埋锅造饭,不过所有人整装待发。天黑出发。”
夏司南是军中毋庸置疑的唯一主帅,他所下军令,从来如臂使指。
“是!”
“韩锋、金伟。”
两名副将自人群中踏出:“未将在。”
“敢为先登否?”
二人心头不约而同一震,韩锋没什么动作,金伟却悄悄抬头,却看到所有副将的目光,与夏司南平静的视线,同时落在了自己二人身上。
“怎么,不敢?”
夏司南又问。
“未将领命!”
韩锋大声回应,金伟眼中满是不忿,却不敢反抗:“未将,领命。”
“下去吧。”
造饭时照常升腾的烟火袅袅,一派岁月静好。但夏晚照却能从愈发安静的氛围里感觉出一丝不对。她忽地自睡梦中惊醒,看到床头多出一人,熟悉的气息让她安心,伸入衣襟的左手也悄悄拿了出来。“父亲?”“还算警惕。“夏司南半点儿不走心地赞了一句:“起来穿衣,我再带你见场世面。”
夏晚照毫不犹豫地起身,用唯一还能动作的左手披上了外衫,正要套甲的时候,才发现那套穿云甲已经被吕琼华拿了回去。
“不用你上战场,跟在我身边就行。”"已经走到门口的夏司南背对着她说。
夏晚照心里奇怪,一直到骑上追风,跟着老爹出了军营,看着一长排的攻城利器,才恍然大悟。
这是要趁夜拿下山虎关?
她眼神一亮。
却没有出声。
夏司南心底对女儿的表现愈发满意了。
夜袭讲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近五万大军赶至山虎关下,组装好投石器等大物件,弓箭手就位,号角一吹,直接开打!山虎关是大齐与南疆之间最后一道关卡,多年来双方每次开火,大都从争夺此关开始,在夏司南被暗算生擒之前,镇南军已占据了此城长达十几年,对此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得了。城楼上的南疆军很快反应过来,确如褚曦所言,凌至信对这场反攻战早有所料,也做妥了准备,层出不穷的箭矢落下,还有石块、猪油火把等,阻止镇南军的登城。“每逢攻城战,损失最大的永远是先登队。”夏晚照与夏司南来到地势最高处,此处视野最好,能将整个战场的局势收入眼底。
看着底下血腥残忍的画面,父女俩的神色竞是如出一辙的波澜不惊。
夏司南更是语气淡淡地解释:“所以先登者居功至伟,战后不论胜败,必须重赏。带兵讲究赏罚分明,有功者赏,有罪者罚,唯独先登者可功过相抵。”
夏晚照奇怪地看了眼老爹,这些战场上的寻常规矩她早在家里跟着师傅学习过的,为何要拎出来单说?“今天先登队是谁?”
夏司南露出笑容:“两个心大了的,其中一个,涉嫌通敌。”
夏晚照皱眉:“这样的人为何不杀?”
“临阵杀自己人?”
“既然通敌,就不是自己人。”
“他不认,你当如何?”
夏晚照被问住。
“搜集罪证要时间,据实论罚也要时间。可战场上最经不起消耗拖延的就是时间。”
“所以让他们做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