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了一处小城之后,她麻溜地兑换了一颗东珠。值得一提的是,当铺老板见她年幼,又生得好看,竟起了歪心思,胡乱杀价不说,还想用言语恐吓,将她拐去卖了。若换了一般的十三岁小姑娘,恐怕真要被吓住,要么丢了宝物逃跑,要么丢了自个儿,再丢宝物。
夏晚照却只是盯着当铺老板的脸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将身后长套解开,拿出父亲所赠的冷月刀来。干脆利落地帮老板将柜台砸成稀巴烂!!
“猜猜我这把刀重多少斤?猜错一斤,我割你一斤肉,错两斤,割两斤。”
当铺老板趴在地上,泛着冷光的大刀横在他后脖颈上,耳边是小娘子带笑的软语,似乎在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姑奶奶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竞冲撞了大人物,但求姑奶奶放过我,我做牛做马一一嗷!”
他抱着流血的耳根哀嚎不止。
“你废话是真多。“夏晚照一脚踩在他后背心,防止人跑了,姿态是说不出地悠哉:“我进门只是当物,你偏要说些不着调的惹我生气。如今我给你机会活,你偏又不要。你这个人,怎就这么不喜欢活呢?”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的,还有她手里的刀,以及男人的头。夏晚照拿回东珠,顺道拿了一旁匣子里的钱财,头也不回地离开。
再上马背,启程之前夏晚照抬头看了眼天色,感受着终于平静下来的心,她再度确认了一件事。
她很适合杀戮。
杀些该死之人,能让她真正冷静下来。
或许。
这就是她的道。
目视前方,她的目光越来越坚定,追风似是感应到了她的决心,不用她任何动作,主动朝着南边撒蹄跑去。月余之后。
南疆与大齐的边境上的齐军营地主帅帐中。夏司南上身缠满了绷带,脸色苍白地倚在塌上,听着部下们的汇报,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其他都不必多说。"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到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干脆伸手打断:“当务之急,是将山虎关夺回来。”“攘外必先安内。"军师一脸不赞同:“你连手底下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怎么还敢主动出击?”
“有什么不敢的?"夏司南轻笑,浑然不放在心上:“战场上能分人鬼的只有手里的尖刀,活着的都是人,死了的都是鬼。”军师一震:“难道你想……”
“打住。我什么都没想,说过多少次了,你这爱胡思乱想的毛病该改改了,行军打仗讲的是雷厉风行,脑子可以有,但不能太多,在战场上优柔寡断的兵,很容易死的。”“歪理。"年轻的军师显然不服气。
夏司南嘿嘿笑了两声,痞里痞气地:“照我说的做吧,我夏司南领兵打仗的本事,难道还不如你?”“领兵打仗的本事足了,识人的本事还差些。"军师不客气地说:“否则你能是这副模样?我姐要是看见了,指不定哭成什么样。”
夏司南面色微微一僵,军师似也知道说错了话,眼中痛色一掠而过,他果断认错:“对不住。”
“这有啥。“夏司南大笑一声:“你这人呐,就是太一一”话音未落,一道高昂禀报声从远至近,停在帐外:“将军!凌至信率领五万大军集结于山虎关外,正在叫阵!”帐内众人脸色齐刷刷一变,夏司南欲起身:“这孙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老子怎么收拾他去!”军师连忙拦住:“你不要命了?军医说过,你必须静养!”“你不懂。两军叫阵,一方不应就是窝囊。”“窝囊就窝囊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忍就过去了。”“忍什么忍!"夏司南整个人跟炸了毛一样:“你知不知道老子带的兵为啥叫精兵勇将!俗话说什么将带什么兵,老子这一辈子没受过窝囊气,才带得出他们!忍让?退让?你叫我让这一步,毁的不是我夏司南一个人的风骨,是我夏家军的脊柱!”“没得商量!”
他起身披衣,动作豪迈。哪怕后背鞭痕鲜血淋漓,他也未吭一声。
几位副将却不约而同地跪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未将请命,愿替将军出战!请将军准许!”其中一人言辞恳切:“镇南军脊梁不是别人,而是将军您。还请将军大局为重,千万保重自己!”“正因是我。"夏司南说:“你们记住了,夏司南可以倒下,但不能倒在病榻,倒在兄弟们的背后。我夏司南死,要死在战场上,死得堂堂正正,叫所有人看见!好让兄弟们记得,我夏家军,只许向前,不许退后!”
他气势磅礴,哪怕身上的绷带都被鲜血沁透,仍有战意沸腾。
场内无一人不被他这份气势所设,只觉五脏六腑中亦有股豪情冲天而起。
随着一人不由自主地喊出:“誓死追随将军!”越来越多人跟着附和:“誓死追随将军!”夏司南起身披甲,却听帐外响起一道久违的声音:“他们不能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