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跟宫里来的教养嬷嬷进了宫。
早上四书五经。
下午琴棋书画。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唯一让夏晚照感到欣慰的是,原定的少傅褚曦,另受皇命调遣,去了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干活,是以夏晚照坐在上书房里时,没见到那张让她深恶痛绝的脸庞,这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能让你这么怕他?”
朱元镇又一次忍不住问道。
“谁怕他了?我那是烦他。”夏晚照一如既往地嘴硬。
朱元镇摇了摇头,却也不坚持得到答案,他与晚照相识多年,知道这家伙想说的话谁也拦不住,不想说的话就是那铁钳去撬,也撬不开她的嘴。
于是只往她碗碟中夹了块挑完刺的清蒸鱼肉。
上书房的安排好就好在,能让他天天见着晚照了。
早上的课程完了,两人还能凑在一起用顿午膳。
夏晚照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朱元镇给她挑刺夹菜的待遇,心里想的却是,御膳房就是御膳房,手艺不是一般的好,每天也就这顿午膳,让她觉得物超所值了。
“殿下。”教养嬷嬷许芳她是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宫里人见着都要尊称一声许嬷嬷。“郡主。李家小娘子与郑家小娘子求见。”
夏晚照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朱元镇,以眼神示意。
“请她们进来。”
许嬷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回来时,身后多了两个俏生生的小娘子。
一高一矮,一可爱娇憨,一清丽脱俗。
正是开朗娇憨的郑欢,以及亭亭玉立,姿容非凡的李瑶知。
“给太子请安。”
二人屈膝行了福礼。
朱元镇坦然受了,才说:“不必多礼。”
郑欢当了真,当下便起身,一蹦一跳地来到夏晚照身边坐下,一拍她肩膀,不客气地质问道:“夏晚照!说好今天跟我一同进膳的,你是不是又忘了!”
额……
吃鱼吃得一嘴油的夏晚照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早课前,郑欢的邀请:“家里厨子新做了南疆那边的特色菜,我吃着觉得甚好,你要不要也尝尝?”
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结果下课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忘了个一干二净,习惯性地跟着朱元镇来此间用膳。
郑欢双手抱胸,不高兴地瞪着她,撅着的小嘴足够挂醋瓶了。
“咳。”自知理亏的夏晚照也很乖觉地没有争辩:“还不是他,趁我下课的时候饿得头昏脑胀,一把就给我抓走了,现在吃饱了才回过神呢。”
果断甩锅给朱元镇。
郑欢有点傻眼,可视线在扫过朱元镇以后,她又果断收了回来,不知为何,面对夏晚照这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混世魔王,她镇定自若,嬉笑怒骂那叫一个随心所欲,率性而为。
可一对上以随和儒雅,平易近人著称的太子殿下,心里就怵得慌。所以每次碰面,行完礼后都会努力无视朱元镇,当他不存在。
“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朱元镇平静地收下从天而降的锅,毫无顾忌地背到了身上:“下回喊她之前,一定问问她,是否与人有约在先。”
郑欢紧张地手脚都不知往哪放:“没、没没事,不、不打紧,对,不打紧。”
夏晚照看到她这没出息的样,不厚地笑了一声。“不对啊郑小五,这回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上回爽约你一次,你都快把我月钱敲光了。”
郑欢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小手悄咪咪伸到夏晚照腰间,熟练一掐——
“哎呦。”
娇憨的小娘子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举着小手,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指上点点血珠,惊恐地问:“你腰间是什么东西?”
夏晚照一脸坏笑地跟着起身,大大方方地撩起衣角,转悠一圈展示:“我家云妈妈新给我做的,仙人掌刺两头金腰带,专防某些爱掐人小腰的臭丫头。怎么样,不错吧?”
说着叉腰大笑起来,得意非常。
郑欢看看指尖的血珠,看看又嚣张又欠扁的夏晚照,想到从来都是被人疼着宠着长大的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这家伙示好,却总是被冷待,连个包藏祸心的楚影儿待遇都比自个儿强。
心里的委屈登时决了堤,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下,她再也不忍了,放下身段,放下理智,张嘴就哭——
“你欺负人,哇——”
朱元镇及一众伺候的内侍看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小娘子,直接傻眼。
尤其朱元镇,纳闷儿地想,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郑家这小五,比起他,更想做夏晚照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