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了,您一直梗着脖子拿鼻孔看我是想怎么样?”
“鼻孔长在我脸上,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
“我怎么不知道鼻孔是用来看人的。”封邈窃窃嘀咕。
“你在唧唧歪歪什么?”
“眼睛不用可以借给别人……”封邈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整天凶不拉叽。”
“封邈!”单成韵一拍桌子,中气十足。
男生立刻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讲。”
这俩的对话属实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
戚时久听着都有些无语,她余光扫了眼对面的少年。
他神色懒散,微垂着头,指腹拨弄着一次性筷子的塑封。
全然漠不关心的姿态。
“来喽,131号,四碗馄饨!”老板娘嗓门很大,手里一个托盘稳稳当当。
老板娘笑眯眯地把每人的都端到面前。
青色的瓷碗里飘得是清亮的汤底。扁肉馄饨一个个小小的,拖着长长的皮尾巴坠在其中,上面浮着虾皮和紫菜,正中还卧了个糖心蛋。
下至青白,上是靛黄,确实是开在夜市多年的老店,诱人的紧。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调料都在桌上,尽管加。”
“好嘞!谢谢老板娘。”封邈朝老板娘挥了挥手,很自然地接过单成韵递来的筷子,啪地一声帮她掰开。
热气在眼前氤氲,齐迢有些不耐地摘掉眼镜,往桌前一摆,亘在两人中间。
戚时久浑没在意,她先舀了口汤尝了下,被汤鲜地眯了下眼,又觉得就馄饨吃还不够味。
“你高中还准备住校?”封邈状似无意地问。
“是啊。”单成韵腮帮子鼓鼓囊囊,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住校有什么不好的?可以上晚自习,不会的题能直接问老师,还少了路上回去的时间。”
“你等着吧,封邈。我一定要让你,”单成韵思考了一下是哪个成语,“望其项背!”
掷地有声。
噗嗤。
戚时久全程低头与馄饨征战,只怕一抬头会暴露自己脸上笑到扭曲的表情。
她伸出手指,想够右手边的醋瓶。
“……姐,少卷点。”
封邈很真诚地劝道:“卷死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须臾,戚时久忽地感觉自己的指尖触到了温度。
她猛然抬起眸,却与对面少年没戴眼镜的眼瞳生生撞了个满怀。
他正欲拿走醋瓶,微抿着唇,下颌线条明晰,露出的手腕骨冷白得晃眼,带着些许迸发的张力。
而戚时久的指尖,刚巧不巧地触在他竖着的手掌心。
戚时久倏忽顿在原处。
虽是盛夏,但他的掌心却是发凉的,清爽的温凉顺着指尖把信息传递到脑海,她下意识地一愣,继续与齐迢对视着。
少年身后是几盏临时支起的灯泡,他背着光慵懒地坐,精雕细琢的一张脸上被光分割出明暗边界,正意味不明地凝着她。
他没戴眼镜,碗里热气蒸腾,镜架横在两人中间,似烟云过眼,又隔了千沟万壑。
戚时久反应过来,赶紧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噌地一下收回手指,极快速地垂下卷翘的睫毛。
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紧接着,她听见齐迢似乎是换了个姿势,往后靠在了椅背上,长腿摩挲过地面,极散漫地从唇间吐出两个字:“你先。”
戚时久低着头,蜷起手指攥紧自己掌心。
前两天晚上蚊子咬的包已经快消下去,只还微微突起,指甲掐在上面,有一种酸刺感蔓延。
她明明知道自己这一副样子都是装的。
可心跳声传进耳骨的频率是那么真实。
戚时久缓缓压下眼睫,平复自己的心跳,指尖却仍残留着那一瞬过电般的温凉。
有人为了学习主动住校。
有人为了篮球试都不考。
戚时久轻啐道。
真是白瞎这一副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