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细的指节随意勾着塑料袋,袋子在指窝处轻勒出两道浅红的印记,看上去脆弱而易折。
两人都沉默着,似是无声对峙。
封邈隐隐觉得自己搞砸了事,想出声缓和气氛:“外头这么热,咱们…咱们……”
齐迢在封邈“好家伙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背叛我”的沉痛眼神中,微微躬身想勾过女生手里的塑料袋。
男生俯身那一瞬间,戚时久闻到一阵沐浴液的清香,像深林沉松,又似雪谷冷泉,须臾便从鼻腔间溜走。
她掀起长睫,眼里刹时撞入一节冷白清劲的脖颈,喉结与锁骨之间依稀有颗极小的痣。
像毛笔不经意滴落的墨痕。
“刺啦——!”
蓦然反应过来意识到齐迢的动作,戚时久极快退后一步,本能地蜷紧手指。
塑料袋剧烈晃动发出剧烈的摩擦声,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一瞬间被拉开。
一如楚河汉界,本该泾渭分明。
“新买的?”
她听到男生懒声发问,极为漫不经心。
戚时久却倏然一僵,像被人揪住尾巴般,一股艰涩的痒意从尾骨直窜脊梁。
葱白的指尖捏紧兜里的手机,戚时久暗唾自己为什么要把塑料袋往墙上扔。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扔垃圾桶里,不可回收、毁尸灭迹的那种。
戚时久向来很擅长真话夹着假话说,只是这次她也分辨不出,身前这人到底是在试探,还是只是普通的客套。
她犹豫良久,最终选择了最模棱两可的回答。
戚时久不着痕迹地添了点颤声,尽量让语气听上去更乖更怯:“常姨…让买的。”
那一霎,戚时久好似有听见男生喉间一声冷怠的轻嗤,不过转瞬即逝。
鸣蝉鼎沸,喧嚣贯耳,连她也没听清。
***
食堂那一次爆发的冲突,隔日不知是哪个嘴碎的打了小报告,兜来转去还是传到了齐教授耳中。
齐教授思索了半天,又跟常欣商量片刻,最终还是觉得带戚时久去竞赛队辅导虽然省事,但也太过招摇。
所以直接把这五年的分班数学卷打印出来,让戚时久白天在家里做完,晚上不会的题整理一下再问他。
戚时久也很平静地接受了,夏日骄阳白昼,不用出门,她倒也乐得清闲。
只是心里悄悄又给齐迢记了一笔。
冤家,纯粹的冤家。
假期就这样平淡地过去,只有戚时久宛若亡命之徒、跟数学较劲,每天都在“快要爆炸的火药桶”和“不行快拉我起来我还能学”两种状态之间来回游离。
因为作息不同,戚时久与齐迢在家里遇到的频率也接近于无。即使哪天擦肩而过,戚时久也似鱼儿见了猫一样快速溜开。
“艹,”电话那头时天旭捧腹大笑,“咱们戚姐也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一天?”
“要不咱……少装点?”
“好歹当年可是彭城一小天天打架被请家长的一姐,怎么混到这份上?”
时天旭随手夹了根烟,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当年姑姑刚过世,小姑娘站在殡仪馆门前捧着骨灰盒,满眼倔强劲儿,却怯生生叫他“表哥”的模样。
他闷笑着摇摇头,时间真快,一晃都过去五年了。
“少来,你特么当时不也挺吃这一套吗?”戚时久整个人瘫靠在椅背,边懒洋洋转着笔,边开着免提跟时天旭拌嘴,“这是悄无声息融入新环境最好的方法。”
让自己看上去乖巧温顺、弱不经风,再有分寸的示弱,这是戚时久四年级后处在夹缝中生活、学会的可能不太健康的生存方式。
“行行行,”时天旭听不下去她那些歪理,摆摆手揶揄道,“小心翻车。”
“我谢谢你啊。”戚时久翻了个白眼,又听到那边点燃打火机的声音,蹙着眉嘱咐,“少抽点,你那嗓子本来……”
“别说我。”时天旭猛吸一口吐了个烟圈,而后轻咳几声,换了个话题,“分班考准备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笔尖在刚抄的解析几何错题上生无可恋地划了道杠,又圈起参考答案上的“解析略”,戚时久语调也变得恹恹,“老样子。”
她的理科一直不太行,特别是数学。试卷如果简单点那就皆大欢喜,但凡难些……
“我记得附中分班考的数学挺难的?”烟雾在排练室里萦绕,时天旭半眯着眼回忆。
“嗯。”
附中分班考其实是为了选拔竞赛人才,所以才故意提高数学这一门的占比,也会把竞赛的一些重点模块塞进去。
比如重中之重的几何模块,基本每年分班考的数学卷的压轴题都是解析几何相关的内容,既考验计算能力又考验逻辑分析,分值也极大。
“压力别那么大。”时天旭吊儿郎当地晃着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