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匆匆的陌生人便与木车擦肩而过,直奔流白的厢房而去。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待到凉赢头顶木盖被掀开,凉赢仰头重见天日之际,她方缓缓自空荡荡毫无异味的泔水桶内站起身,却见高傒已在自己眼前。
“上次见你如此装扮,是十年前了吧?”
“是九年六个月零十一天。”
见其伸手欲来搀扶自己,凉赢并未理会,而是双臂撑着桶边爬了出来,轻轻一跃落地。
高傒值得抖眉干涩一笑,搓了搓指头收手回来,“不管怎么说,你平安就好。”
凉赢却没有他那么恬淡轻松的神色,扭脸便冷冷丢过一句话来,“这也都亏了高子您筹算千里,不仅料到了我会被长公子抓回去,又料到我会被二三……被他救走,如今也料到了他会被国后以邀宴践行为名′请''至宫内。”一番阴阳怪气,她的言辞之中怨气也尽透无疑,“只怕是公主会死的事,你也早就料到了吧?”“别说得好像她之所以会死,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高傒背过手去,转身缓缓踱步于田埂,舀起桶中的水便往豆苗上徐徐洒水。
凉赢也泄了气,像极瘪了的瓜瓤,耷拉着脑袋,“其实我也明白,正如他所言,你也有你的难处,如今庙堂三足鼎′中,国氏和卢氏与伯诸皆有姻亲,是他铁打支持者,要你以高氏一族的盛衰做赌注,确是强人所难,毕竟你也要顾全大局。”
“哎哟,你能体谅这一点,真是神明护佑了。”高傒听罢一脸庆幸之状,不过随即眉尖微挑,“等一等,你方才说′他?”
察觉凉赢眸光似有闪躲,他不禁笑道,“看来我得向他好生道谢才是,不然被我还被认为是个冷眼旁观、见死不救的黑心人,咒也得给人咒死了。”
一旁脱下小厮帽冠的宾须无,自然听得出他们口中的“他”所指何人,暗暗一笑。
而说起流白,凉赢忽想起他如今正在去淑苑的路上,当即跟步高傒身侧,“虽说事已至此,与他的计划可谓是严丝合缝,不过他只身前往去见国后,也难保不会有万一。我想,你们定然已经为他想好了脱身之策吧?”明明刻意压抑,可口吻还是愈说愈急。
高傒听罢笑问,“听你方才的口气,我以为你对他应该更有信心才是。”
“信心归信.…
嗓门不经意间竞高了起来,引得高傒扭目凝视,“怎么?对他就这般放心不下?”
话落,高傒将水舀对手丢进桶内,溅起的水花淋湿了凉赢的鞋面。
“谁说我放心不下他?毕竟他现在可是唯一能够帮我复仇的人,我自然不希望他有事。”
见高傒目光扫过怀中紧抱的长剑,她的口吻节奏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