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慈暗暗松了口气。
可下一刻,谢南州似是故意为之,又似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其他小心思,眼中暮色沉沉的看着女子:“夫人,这一身衣裳还合身么?是为夫亲自去你屋里寻来的。”卫慈搅头发的动作一滞,面上几乎是瞬间涨红。谢南州对上她一脸吃惊的神色,意味深长的淡淡笑过,从石杌上起身,款步走出庭院,背对着卫慈交代了一句:“夫人先睡,我过会再来。”
卫慈呆若木鸡。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夜风拂面而来,却是半点不能吹散她脸上的燥热。已经夜深人静,没有谢南州的允许,卫慈不敢擅自踏出这座无极斋,免得会误了谢南州的大事。故此,她搅干长发后,又老老实实回了屋子。谢南州的床榻看似简朴,素色帷幔干净得一尘不染,榻上还有一股淡雅沁香,玉枕摆放整齐,薄衾叠成了块状,一切都整齐的不可思议。
卫慈上了榻,小心翼翼躺了上去。
那似有若无的薄荷与冷松香混杂的气味,扑鼻而来。令人心神平静。
卫慈不敢睡下,就这么躺在榻上,一点点熬着时光。直到门扇被人推开,她浑身紧绷,隔着素色的薄纱幔帐往外望去,便可见男人立于卧房正中央,似是用了一根绳子拴在了屋子东西两侧的栏柱上,随后,他便直接一跃而上。
竞是直接睡在了绳索上。
卫慈:…"就、就这样?!
其实,这座架子床足可容纳四五名成年人,谢南州若是睡过来,也未尝不可。
但思及两人三年之后会结束这有名无实的姻缘,卫慈就难以开口唤他过来。
卫慈暗暗劝说自己:
便就如此吧。
谢南州绝非是寻常人,别说是睡绳子了,便是让他睡在外面的枝桠上,也可行的吧……
卫慈暗暗的想着。
内室安静到落针可闻,卫慈刚想要翻个身,可稀稀索索的动静,又让她僵住了动作,就连脚趾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有人在说话,是广寒与江白的声音。
两人虽是窃窃私语,但因着屋内过于安静,可令人听得一清二楚。
“侯爷从前很喜欢睡书房,夫人既然占了床榻,侯爷为何偏又不去书房了?”
“其实吧……正屋两侧的耳房一直空置着,亦可以归置出来。”
“这……你的意思是,侯爷是故意与夫人同处一室?”“嘘,小声点,别叫夫人听了去。侯爷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擅自揣测的?”
屋内,方才还安静的气氛,陡然就僵凝了起来。无疑,谢南州与卫慈皆没有睡下。
谢南州:…“屋外那二人,可以考虑一下扣除这月月银了!
卫慈:“………夫君故意与她共处一室?没有理由啊!从一开始,谢家与谢南州都只是给了她大婚的体面,但实则必然防备着她,尤其是谢南州,在大婚之日的当晚就与她泾渭分明了。
卫慈内心实在过于好奇,她撩开幔帐一角,往外过去,一双大眼晶亮,恰好与躺在绳索上的谢南州对视上了。她手一顿,立刻放下幔帐,随即翻了个身,背对着外面。
方才…是对视上了么?
光线昏暗,她看得不是很真切。
卫慈揪紧了薄衾,着实又尴尬了,内心诸多困惑。是啊,夫君为何不去书房睡?即便这座无极斋没有别的空置屋子了,可偌大的侯府,还有旁的厢院呐。他总不能…是当真故意想和她居住一室吧。不对!
谢南州不会接受她这个卫家女。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谢南州也僵着没动弹,他幼时为了锻炼定力,才在绳索上睡觉,而今,一旦心中繁杂,便会睡绳索,每次躺在绳索上,他就可以入定。
然而,今晚却是毫无困意。
谢南州:”
大
翌日,天才蒙蒙亮,谢南州就从屋内走出,男人的脸隐在一片浮光光影之下,显得格外深邃迷离。广寒与江白昨夜值守,见侯爷出来,便打着哈欠迎上月」。
大公子死而复生,按理说,谢家阖府上下都应该无比欢喜,尤其是谢南州。
可此刻,谢南州却是冷沉着一张脸,嗓音极轻极缓,却极具有威压:“你二人去校场跑百圈。”一言至此,谢南州觉得不解气,又加了一句:“背上沙包。”
广寒:”
江白…”
他二人年少习武时,倒是这般历练过,如今,侯爷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二人?!
谢南州走出庭院,方才的低喝还不够,又一个凛冽眼神扫射过来,让他二人不得不前往校场接受体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