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2章
凶肆后院,巨大的铜盆中燃烧着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未烧尽冥钱随风从铜盆里飞出,犹如天女散花一般飘得到处都是。
桥妩枝被烟雾呛得咳嗽出声,又怕自己的声音打草惊蛇,只能捂住嘴巴,强忍着闷声咳了好几下,将自己眼眶憋得通红。
沈寄时看得心心疼,手指微动,将烟雾换了个方向。那呛人的气味儿总算淡了些,沈寄时与她相距很近,嗅到她身上属于陌生男子的气息还未散尽。他双眸微眯,不动声色距离她更近一些,直到他身上的香火气渐渐掩盖住那股陌生味道,方才舒展眉头。桥妩枝并未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只目不转睛盯着院中央,张渊的生辰八字就在正前方,奠品已经燃烧过半,可那个生魂却还是没有出现。
少女有些着急,扯了扯沈寄时的衣袖,垫脚在他耳畔窃窃私语,“沈郎君,他为何还不过来,难不成这个方法没用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带起一阵痒意,沈寄时眸光微动,有些走神。
见他不说话,桥妩枝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他没有听到,正要提高声音,却被一只手飞快捂住了嘴唇。还未说出口的话重新吞回去,桥妩枝睁大眸子。柔软的唇瓣贴在掌心,沈寄时动作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压低声音道:“女郎不要太大声,会打草惊蛇。”少女眨了眨眸子,纤长的睫毛扫过他手指关节,引起一阵酥麻。
沈寄时沉默片刻,出声安抚:“女郎放心,若是旁人,在明知是陷阱的可能下兴许不会过来,但是张渊不会,他一定会来。”
说完,手指才慢悠悠离开少女脸庞。
桥玩枝睫毛飞快抖动了几下,嗡声问:“为什么他一定会来?”
沈寄时目光落在庭院中央,低声解释,“虽然只有几面,可张渊此人,应当是个极为懦弱之人。无论是否自愿,他身体被旁人占去,却只知道等死,可见此人并非意志坚定之人。这样的人这么久没有食到香火,即便知道可能是陷阱,也一定会铤而走险。”
话音刚落,庭院中突然有了动静。
沈寄时目光微顿,低笑一声,道:“女郎,看来我说的没错,他来了。”
桥妩枝连忙转头,果然看到庭院中多出了一道雾气缠绕的黑影。
那黑雾应但是饿极了,直接扑到那些祭品前,狼吞虎咽地吞噬起来。
桥妩枝准备的祭品很多,等他吃完时,炉子里长长的三柱香已经烧到尽头,是时候收网了。
“郎君今日可吃饱了?”
清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悦耳动听。
张渊瘫坐在地上,满足地点了点头,紧接着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身对上了立在他身后的一人一鬼。还是老熟人……
张渊立即抖如糠筛,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却被一只手按住肩膀,强行压了回去。
沈寄时眸光凌厉,冷声道:“还想跑?”
他身上煞气太重,桥妩枝看不出来,可是张渊却看得分明。
“郎君,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贪吃了。“他说着就要磕头,却被沈寄时按住脊背压了下去。
肩膀之上仿佛有千斤重,张渊脑袋伏在地方,丝毫没有挣扎,温顺的犹如绵羊。
沈寄时拧眉,实在拿这个软骨头没办法,起身松开他脖颈。
威压尚在,张渊双腿发软,不敢抬头,只后悔今日不该冲动来吃香火。
桥妩枝看不到他的脸,只好对着最前面的那类似于头的黑雾问:“张郎君,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张渊瑟瑟发抖,没有出声。
桥玩枝问:“第一个问题,你被夺舍,是自愿还是被强行夺走身体?在你身体里的那个人,又是谁?”那团黑雾沉默了许久,这才低低道:“身体是我自愿给的,至于那人是谁,女郎还是不要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桥玩枝皱眉,好脾气地问:“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语…如今在你身体里的那个人是前朝文人程林,是也不是?”
张渊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沈寄时见此,对她点了点头,桥妩枝便明白了几分。她抿唇,又问:“我与你素不相识,几个月前,你为何假扮沈寄时骗我?又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他?”等了好久,那团黑雾动了动,颤声道:“张渊并非有意欺骗女郎,没人给我供奉,我只是想去骗些香火吃。并不曾见过长宁侯,生前死后,都未曾见过。”桥玩枝眸中划过一丝失望,深吸一口气,道:“你既然不认识他也不曾见过他,那个剑穗又是从哪里来的?”“捡的。”
“捡的?”
桥玩枝不信,眼眶都气红了,“还要骗人,你是在哪里捡的?”
“浮屠峪。”
黑雾回答:“我本是冀州人,几个月前来长安参加明年春闱,路经浮屠峪时,碰到了阴兵借路,慌忙逃窜间,在一顿白骨中捡到了这条青色剑穗。”
他声音沙哑,语气带了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