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举,疾吸一口气,眸中骤然起了警觉,攥着纸跑去村口开书塾的老先生家。
吃饭时,兰芙蹙眉凝神,眼底如蒙灰暗,手指在胸前反复揉捻。
不知小憬可看到了她给她的东西。
她匆忙逐赶人走,实则是怕被祁明昀察觉出什么。她已在他面前耍了一次心眼,所幸险胜一出,下回她也没有把握能化险为夷,恐怕还会牵连旁人。
“在想什么?”
肃厚粗冷之声打散了她的心神。
她慌眨眸子,端起饭碗塞菜入口:“没想什么。”“我想听你自己说。“他的声色不容置喙,透着浓浓的逼迫威胁之意。
兰芙知晓此时若再低头不语的后果。
她放下筷子,佯装置起了气,生闷道:“在想……我跟你走,你会不会对我好?”
“那是自然。“祁明昀毫不犹豫,“只要你听我的话。”“可我都答应跟你走了,你今日还那样对我。我也同你保证不跑了,你仍是不信我,说不定哪日你又怀疑我,干脆一杯毒酒将我毒死了。”
如许多次在他面前恼气那般,垂着泪水涟涟的眼眸,鼓起腮帮子,面颊晕上湿淡薄红。
祁明昀心有愧意,今日的确是他扑了个空子,平白冤枉了她,眼下见她偏头不理人,心尖莫名酸软了几分。他并非见不得她撂脸子,若她强硬反抗,敢与他争执吼叫,他自然难忍躁郁暴怒。若她一味地娇嗔拿乔,闷着脸只待好话来哄,他反而会心生怜惜,愿意添上几句好言好语。
“阿芙,今日是我错怪你了,日后不怀疑你,也定不会那样对你。”
兰芙自从拆穿了他的面目,便早已不信他口中的一个字,而今只是想暂且稳住他,观他神态温和,语气低敛,她便知还可以试着再往下一分。
“你要带我去上京,我同意跟你走,你不让我绣花,我日后也不绣了,事事都听你的,你却还是不信我,我被你拽疼了,眼下手还疼得很。”
祁明昀一手揽过她乌黑柔顺的发丝,一手捏着她细嫩的腕子轻揉,“是我不好,我信你,日后不会了,你放心。”喜怒的转换于他而言稀松平常,兰芙费心极力也只能抓住他这一丝漏洞,却不能彻底洞察他的心。她紧抿着唇任他贴近,生怕他下一刻又恢复癫狂。
话说到这,她便知晓要点到为止,他绝非是能一直低声下气之人。
“那你日后别那样对我行吗,我会害怕。”“好,我知道。"祁明昀答得情深意切。
这声知道,令兰芙倏然心寒。
他若真知道,便不会那样对她了。
他知道什么,他只知道以自己的喜乐去定夺训诫她,他要她做被关在华丽笼中的鸟雀、做只顺应主人心思的提线木偶、做依附巨木生长的藤萝。
他凭什么高高在上地以施恩的态度同她说话,她又不是他的奴、他的婢。
睡觉时,兰芙故意说腹痛,祁明昀依然遵照她的意愿让她独自睡,思及她来了月信,还坐在床边替她揉了好一会小腹。
她似是消了气,不再拿乔作怪,就任他揉着,平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只露出圆润的脑袋,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他。
他自然不知,她手脚冰凉,牙关在抖。
“闭眼,你睡着了我再走。”
兰芙乖乖闭上眼,照计划今夜是走不成的,她本欲好好睡一晚,可他的手掌隔着里衣紧贴在她肌肤上,每划到一处,她就瑟缩一分。
她怕露了馅,扯了扯被子,低声道:“我不疼了,你去睡罢。”
“别说话,闭眼。“祁明昀手掌加重几分,仍覆在她平坦温热的小腹上。
听他这番语气,兰芙便知不容抗拒,极力放松紧绷的身子,迫使自己进入梦乡。
天明时分,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仍是疾风骤雨,一个没有手的人在追她。她再一次吓得尖叫而起,枕巾一片潮湿,不知是泪还是汗。
许是被没日没夜的噩梦消耗殆尽心神,她这几日都困倦恹恹,食欲不振,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噩梦惊醒,轮番几日辗转反侧,精神昏蒙恍惚。
她呆不下去了,今晚必须要成。
与他说了今日收拾行囊,为了做给他看,她下床便开始随意收了几件衣物塞进包袱。
祁明昀进来时,见她身上单薄,赤着脚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动,正蹲下身翻箱倒柜收拾行囊。
“把鞋穿上,又该喊腹痛了。”
兰芙背脊惊颤,差点低呼出声。
她如今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全身皮肉上便好似有千万只蚁虫在爬,激得她寒毛倒竖,耳中如撞洪钟。她即刻穿上鞋,扯出一个淡笑:“等我今日收好,明日就该走了。”
“要我帮你吗?"祁明昀心情大好,扯过那件厚衣替她穿上,将人搂到怀里,攫着她身上的淡香,细细吻着她光洁的脸庞。
“要、要的。"兰芙梗着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