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临流光城抚月楼,两个和昔日望乡鬼城二殿下关系亲密的信号一出来,保不成会有有心人多想。
楚潋修为跌落本来就憋屈,被人再三撵几下,心里更是不爽。吃完饭后便起锅烧水,进行第二次修补。同上次一样,舍利子进入灵府后,楚潋的神识便再一次沉入问心之中。
这回出现的是一座凡人的宫室,屋里香炉雾气袅袅。原清玄穿着一身月白缎袍,手指上的玉扳指陡然将仙人染上几分俗世权势的烈意。
楚潋坐在原清玄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案,桌案上摆着一张棋盘。
这地方和这棋盘都挺眼熟的,这好似是原清玄某一次封存记忆入世历八苦劫,她从巫山下来,直奔人间追随的记忆。
原清玄的眼神依旧淡漠。
楚潋这次对着老情人格外平静,一声不吭召出幽篁琴,瞬间撕裂周围的幻境。
在暗处观察的老和尚显然都有些惊讶,微微怔愣后说道:“阿弥陀佛,几日不见,施主心境平稳许多。”楚潋擦琴:“嗯。”
方才季归闲给的那根糖葫芦实在太甜,到现在她口齿间还有甜意萦绕。楚潋不想在问心中耽搁太久,她想出去喝一壶热茶,去去这软趴趴的甜味。
于是楚潋皱皱眉,挺不耐烦地开口:“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没有就下次再见。”
短暂沉默后,老和尚开口说道:“此人与施主有一段情缘,你二人都曾承认。施主追随此人历经劫难,不曾离弃,此人却一剑毁去施主灵·………可老衲观施主方才似乎并不想杀此人。”
“我此时的确不想杀他。"楚潋抬眼,血红流光在眼瞳中转瞬即逝,璀璨如同流火:“要杀也是我曰后先杀楚瀛坐上鬼帝之位,天霄趁机出兵九幽之时。”
说罢,她又似笑非笑道:“老和尚可是将我当做魔头?以为我见到旧人就要杀?我要杀楚瀛,是因为他杀我父亲;我要拿陈念微眼睛,挖她元婴,是因为她为私欲挖走了我的元婴,我一笔债一笔债地清算而已。”“至于原清玄.你说的那些事,这些年我自己也想过。他从未向我索求,皆是我一厢情愿。单论此点,谈不上恩义情分。他后毁我灵府,也是懒得为我费心探求真相,以此平息众怒。“楚潋的手指搭在幽篁琴琴面上,冰冷一片:“我年少轻狂,恬不知耻,与他徒有师徒名义,实则不清不楚,落人笑柄。挨这一剑斩断妄念,算不上吃亏。”老和尚:“可施主对他心中依旧有芥蒂,否则不会在这问心中与他相见。”
楚潋舌尖抵上齿关,片刻后轻轻擦出一句话:“我只是有些问题不明白,想亲自问问他。”
老和尚的声音缓缓回荡:“阿弥陀佛。”
下一刻,楚潋睁开眼。周围琥珀色药水蒸腾,身后靠着的躯体坚实炙热,灵府内的酥麻感连绵不绝,她额间发丝全数是汗。
一杯冒着冷气的茶水被递到唇边。
季归闲大咧咧靠在浴桶上,修长手臂展开挂在浴桶壁,打一个圈将楚潋完完全全包裹在怀中。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回修补灵府季归闲就显得有经验很多,一旁的桌子上放着许多干果酒水,滋润的不行。
楚潋顺着他的动作喝下几口茶水,闭目查看已经好了一大半的灵府的状况。等到滚烫烧红的脸颊和体内诡异的感觉消除之后,楚潋毫不留情起身踩出浴桶,披上衣服径直回房,留下季老鬼一人勤勤恳恳收拾浴桶和房间,十分无情。
第二日,楚潋便与鉴明提出要换个地方歇脚。和尚对此十分赞同,并且盛情开口劝说楚潋与季归闲前往禅宗。他还对季归闲琢磨不透的命格念念不忘,说道“季施主命格特殊,贫僧道行尚浅,禅宗有许多师父对命途一道很有研究,或能解惑。”
楚潋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将口中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季归闲抱着他那只莫名宝贝的灵鸡,此刻倒是对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份和秘密满不在乎:“咱是要去北玄杀那个什么什么王,时间紧迫任务重,不另外绕路了。”“禅宗就在北边,与北玄相距不远。"楚潋面色淡然,语气也淡淡:“左右不麻烦,顺路就先去一趟吧。”鉴明看看楚潋又看看季归闲,不得不委婉开口道:“楚施主,北境很大,我禅宗在西边群山之间,与北玄还是很有距离……….”
楚潋冷哼一声,眼神如刀刮过小和尚,一字一顿道:“我说,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