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归闲掀开门帘走进来的时候,楚潋刚将常西打包好的丸子放入储物袋。
她还有些疲意,坐在桌前听常西絮絮叨叨叮嘱,手指头安静压在黑色食盒边,显得整个人都清瘦,手腕露在外面都是细细一截,病气恹恹。
脸颊线条倒是依旧流畅,季归闲站门口看过去,能稀罕地瞧出点润意。丰盈柔软,默不作声淡化一点楚潋身上尖锐到咄咄逼人的气势。
季老鬼盯着楚潋脸蛋看,看着看着犬齿莫名发痒,不由得犬齿上下交错,缓缓磨了磨。
楚潋没看他,依旧低着头,小心仔细地往食盒里塞糕点:“李明月呢?”
“有事,走了。”季归闲清清嗓子回答道。他压下从喉咙上窜起来的痒,抬腿迈步上前到楚潋身后站定。
他站得很近,实际上,有些太近了。
楚潋只要稍稍往后仰起头,发髻就能贴上他四指宽的腰带和结实的腰腹。
季归闲低头,垂眼打量楚潋样式简单的发髻。
忽然,他毫无预兆伸手往楚潋发髻上一抹,楚潋立即感觉自己头上多了个什么东西。
楚潋皱眉,手欲抬起:“什么?”
“簪子,外面看到的,觉得适合你。”季归闲伸出手,手指轻轻压在楚潋手腕外侧凸起的骨头上,柔声道:“潋儿收留我,这是谢礼。”
男子送女子发簪,自然是意义特殊。但前段时日和季归闲同甘共苦的记忆尚且深刻,楚潋感受到簪子传来的灵力波动,立即知晓这发簪上估计还有些阵法,是手头富足的女修爱买的东西。
她沉默一会儿,开口犹疑道:“你买东西,付灵石吗?”她很怀疑这究竟是谢礼还是赃物。
“潋儿!”季老鬼掐着嗓子,哀怨道:“你究竟如何想我,自然是付了灵石的。”
他戏多,楚潋一般都懒得接。等常西往食盒里装好最后一批糕点,她起身拍拍眼眶发红的傀儡师的肩膀,带着季归闲站到一边,毫不犹豫掐碎了手上的传送符。
灵气波动闪过,下一刻楚潋与季归闲便消失不见。
白玉京结界关闭,按照道理讲传送符也不可通行。楚潋此番走的顺利,全都仰仗白玉京逍遥王亲自下场撕开自家结界,给楚潋手上的传送符留下一个通行的节点。
常西起身走到后院,他头顶上的飞舟依旧往来不断,金甲法身顶天立地。片刻之后庄严钟声忽然响起,金色大须弥佛光洋洋洒洒从上空飘下。他原本布置在屋子周围的结界碰上金光,像冰遇到火一般迅速开始融化。
万钧仙府那个太乙宗宗主,还真将禅宗那群不出世的和尚请过来了。
常西拧着眉头看天,他身后院子空落。忽然细微破空声擦响,拇指大小的蓝色幽火突兀出现又迅速转开,半息扩大至三米高。
“谁!”常西猛然转身,五指张开,屋内挂在墙上的傀儡蹿出,黑压压一片漂浮聚拢在他身后。
常西盯着前面那道幽蓝的裂缝,心止不住下沉,缓缓道:“道友,店打烊了,不做生意。”
片刻安静后,九幽左将军赫然迈步从裂缝中走出。
与上回在边陲小城不同,范太平这回穿着战甲,甲胄裂纹散发蓝色鬼火。
他面容粗犷硬朗,迈步走出来还没站定便环顾四周,灵识瞬间撑开寸寸扫过整栋小楼。
“原来是左将军。”常西手掌心出了虚汗,心脏砰砰跳:“这里是白玉京,将军亲自来我店里,是想买些什么?”
楼里没有人。
范太平收回神识。
他直接无视周围包过来的傀儡,抬眼看向面前的傀儡师,目光锐利如鹰,道:“殿下在白玉京可曾找过你?”
常西故作惊讶。
“这几日白玉京的动静果真与殿下有关?”他先是反问,而后又接着道:“可惜了,我安安生生开店糊口,殿下没来找我。”
范太平声音沉闷,和他这个人性子一样。一板一眼,只唯虚危山鬼帝命令是从。
他目光泛着冷,甲胄上的蓝色火焰顺着他心绪变动,往周围高高蹿起一大截,狰狞阴森。
“陛下要将殿下带回去。”范太平平静道:“你不该欺瞒。”
“哦,他要将殿下带回去,带回去做什么?”常西听到这话,到底是没忍住,微微冷笑起来。
他声音紧绷得像一条细线,有些尖锐,阴阳怪气道:“他如今要管了?当年他的所作所为,可有半分在意过殿下死活!”
范太平猛然抬手,灵气爆裂掀开。
常西身后的傀儡被拍飞在周围墙壁上,霎时七零八落。常西则踉跄几步站定,扭头呸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暗骂道这范太平果真是楚瀛养的一条好狗。
“你对陛下不敬,本该杀你。”范太平转身,走入裂缝之前最后留下一句话:“殿下在乎你,所以留你一条命。陛下与殿下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之人,他们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