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可会去宫中?”
阿莲点点头:“大人每隔一日便去宫中当值,次日方归。”
时窈倒没想到,祈安已经坐到这个位子,还如此兢兢业业去宫中当值,她沉吟了会儿:“那便再多备些饭菜点心来。”
阿莲虽不解,可眼前这姑娘毕竞是大人唯一留在身边的女子,没敢多说什么,便应了下来。
这日,当日头升起,祈安身披满身的檀香走进膳房时,看见的正是安静坐在食案旁的女子。
以往空寂无声的膳房,初次有了点动静:“大人来了,"时窈对他弯起一抹浅笑,“再晚来些,只怕早食都凉了。”
祈安的脚步微顿,迎上女子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走上前:“我说过,你先用便是。”
时窈为他盛了一碗汤羹,端给他:“大人也应过,往后与我一块安稳度日,这一日三餐,午食和晚食许是不能凑一起,早食总要一起的。”
祈安身形细微地凝滞了下,抬头望着她认真的眉眼,最终将汤羹接了过来。
“这茭瓜你也尝尝,爽脆好吃得紧。"时窈换了公筷,将一块茭瓜夹到他的碗中。
“还有这丝瓜,厨娘不知如何做的,软软糯糯的。”“芋饼你也吃些,省得还未到午食便饿了。”时窈的嗓音很轻,时不时地在膳房里响起,映着秋末的阳光,仿佛寂寥也被驱散了几分。
祈安并未说什么,只安静地将她夹来的饭菜吃下。“青笋,荐菜,鲈鱼,栗蓉糕。"时窈突然安静道。祈安不解地看向她。
时窈道:“这些皆是我爱吃的,"说着她徐徐牵起唇角,“以后既要结伴共度,总要对彼此的喜好了然,说不定往后便用上了呢。”
祈安执筷的手轻滞,望着她弯起的眉眼,突然发觉,她说的“二人安稳度余生”,并非只是口上说说而已。待用完早食,马车早已在府邸门口等着送他前往皇宫。祈安一袭朝服正要上马车,便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大人”。
他停下脚步回身看去,一袭杏色裙裳的时窈少见的匆忙,手中拿着一个青白的包裹,朝他快步走来。“大人,"时窈仰头看着他,被废去武力之故,不过短短几步路,她的呼吸便有些急促,脸颊泛红,“你要明晚才能回来,这是给你备好的寝衣和换洗衣物,"身后跟来的阿莲忙将一个檀木盒送上,“里面是汤婆子,如今已是深秋,夜晚寒凉,熬不住便暖暖手。”
祈安看着木盒与包裹,神情怔了怔,直到时窈催促,他方才将包裹接了过去,车夫匆忙也拿过了木盒。看着马车迎着朝阳渐行渐远,时窈方才转身,正要回到府中,便听见身后不远处的乡邻聚在一块,指指点点地看着她。
“还真是奇了,太监都能有婆娘了。”
“还给他送行呢,准备得真齐全。”
“啧,奸党……
时窈回身看去,那几人一滞,自顾自地回了家门。“姑娘,您别听那群人胡说,"阿莲不忿道,“那些人就是嫉妒大人比他们有本事。”
时窈看向阿莲:“你家大人就容着他们嚼舌根?”阿莲语塞,好一会儿才讷讷道:“大人心善。”时窈不置可否地笑笑,正要朝后院走,旋即听见一旁的竹林里,传来阵阵舞剑之声,
时窈驻足看去,俊美的黑衣少年马尾高束,手中长剑舞得飒沓作响,刹那间碗口宽的竹子被平切开来,整整齐齐。
段辞。
只可惜,大抵还是年少,剑风到后来微有急躁。“那是府上的侍卫,段辞,"阿莲的面颊微红,“听闻六年前,段侍卫被大人所救,便一直跟着大人。”“后来大人遇上无数刺杀攻讦,皆是段侍卫以己之力将刺客击退。”
说话间,段辞已经注意到站在竹林外的时窈。想到昨夜的传言,段辞冷脸收起长剑,看也不看她,飞身而起跃上墙头离去。
大
皇宫,宣政殿。
因西北边境被侵扰一事,群臣聚于此处商议,皇帝年老昏庸,不过听了几刻,便称病离席,唯有左右副椅之上,祈安与萧黎二人安坐于此。
满朝文武争议了三个时辰,都未能争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这也寻常,当年出兵一事,足足争了十余日,方才定下出征的决议。
午后,文武百官皆停下了口舌之争,殿外的内侍很快将官员家人送来的膳盒一一送了进来。
祈安平静地起身,正欲回到供自己小憩的房中,如以往般一口点心一壶茶便足以应对。
却没等他走出去,便见一个内侍脚步匆匆地小跑进来,手中提着个精致的膳盒,盒面上松竹丹青,径自走到祈安面前:“祈大人,您府上送来的。”
祈安怔忪了下。
便是周遭人都静了下来,纷纷故作不经意地朝这边看来。
唯有萧黎,不屑地嗤笑一声。
今晨虽然听到了一些传闻,可在他心中,一个阉人,一个对自己爱慕数年的时窈,他并不觉得能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