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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目光太过直白,萧黎便是想忽视都做不到,只能无奈地放下书信,看一眼话本,告知她答案。次数多了,萧黎仅是听见翻看话本的声音停下,便头也不抬地直接问:“哪个字?”
时窈默默指着那个字,递到他跟前。
晚间休息时,萧黎难以安眠,时窈便会为他哼上一首坊间的小曲儿。
她会的小曲儿很多,不少连词都没有,只能哼出个曲调。
这段时口,周遭的村邻也听闻这处搬来了一对长得分外好看的小夫妻,时不时来串一下门,偶尔会送些瓜果蔬菜。
他们会唤时窈“时娘子”,唤萧黎"萧郎君”,有时还会开玩笑地对萧黎说:“时娘子这般好的女子,待萧郎君养好伤后,定要好好待她。”
萧黎闻言,只睨了一眼时窈,颔首算作回应。而时窈则站在微风中,任碎发拂动,眉眼尽是笑意。萧黎身上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唯有内伤,调动内力时仍会沉闷闷的痛。
这天,萧黎醒来后,已经不见了时窈的身影。习惯了时窈清晨去山林,他并没有在意,只处理着京中送来的折子。
等到从公务中抽离,已过了未时。
时窈却始终没有回来。
萧黎不禁蹙眉,朝院外看了一眼,往日这个时候,她早该准备好纸笔,等着他教她习字了。
可今日,整个院中只他一人,心中莫名的空寂。萧黎倏地回神,往日数年他都是孤身一人,从未孤寂过,如今岂会在这般上不得台面的小院生出这种感觉。萧黎收敛自己的情绪,想要将注意集中在眼前的折子上,可不知为何,始终心神难宁。
直到天色渐暗,萧黎猛地将折子扔到桌上。要自己留在此处的人是时窈,如今一整日不见踪迹的人还是她?
她莫不是当他很闲?
这般想着,萧黎起身朝院中走去,却没等走到院门处,小院大门反而率先被人从外面推开。
邻家的妇人慌乱地跑过来,看见他后忙唤道:“萧郎君,你家娘子在后山险些摔下去,快去瞧瞧吧。”萧黎一怔,没等反应过来,已不由自主地跟上前去。这是他初次上山,山路崎岖,一路上坑坑洼洼的道路,枯枝乱叶横亘在道路中央,走得并不轻松。萧黎越往山上走,心情越是复杂。
时窈每日…走得都是这样的山路?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隐约望见前面有一点微弱的火苗,他的脚步不觉一顿。
一道纤细的身影正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坐着,苍白的面颊在夜色里格外明显,走近后,才发现她的脸畔上多了一道血痕,脸颊也蹭了些许脏污,而那双放在膝盖前的手,更是满是血迹,正紧攥着什么。
萧黎走到她面前时,她方才察觉到有人影接近,安静地抬起头,待看清是他,眼眸细微地亮了下。“怎么回事?"萧黎蹙眉问道。
时窈默了默,才轻声道:“没有大碍,只是采摘东西时摔了一跤。”
后方迟迟跟上来的妇人闻言,忙“啊哟”一声:“什么摔了一跤,那可是山崖啊,若不是有树拦着,若不是我来采菇子碰见了她晕倒了,只怕就醒不过来了!”“过几日便是拜月节了,这怎么出了这档子事人……”萧黎闻言一怔,朝不远处看去。
黑漆漆的山崖正不断刮着风,吹着树枝乱动。而时窈的身旁,那个简陋的竹篮里,仍放着几颗瘦小小的山参。
萧黎说不清心口是何感受,只觉得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在胸中涌动:“还能走吗?”
时窈的睫毛颤了颤,点点头:“能。”
说着,她撑着树干,踉跄着站起来。
萧黎望着她缓慢的动作,下刻拉过她的手臂,将她往背上一甩,便大步朝山下走。
时窈便安静地靠在他的后背上,目光扫了眼他的头顶,再未发一言。
约莫半个时辰的工夫,二人才回到小院,将时窈放在小榻上,萧黎一转眸便看见她仍抓着那个竹篮,当即气笑了:“就为了这点东西,命都不要了?”
“孤怎么不记得,暗卫营出来的人这么蠢笨?”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自称"孤”。时窈的指尖颤了下。
“说话。"萧黎命令道。
时窈长睫抖了抖,良久道:“不是为了这几颗山参。”萧黎不置可否地嗤笑一声。
时窈轻声道:“你内伤始终未曾好转,我听闻山中有一味药,虽罕见却对内伤极其有用。”
萧黎愣了下,黑脸道:“所以你便为了那莫须有的传间……
他的话并未说完,时窈静静摊开了那只始终紧攥的右手。
一片血迹中,那株草药的叶子也沾染了血珠,静静地搁置在她的掌心。
时窈抬头看着他,木然苍白的小脸带着浅浅的笑:“你看。”
“我找到了。”
萧黎突兀地沉默下来,盯着她的掌心,一动未动。唯有系统悦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