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文懿。
“住口,你给我住口!”赵祯这下是彻底破大防,指着赵昕疾言厉色道,“你个孺子才读了几本书,就来教训我了!五代乱世,人伦不存,岂是今日可比。”
“是与不是,爹爹心里比我清楚!总之这提鲜之物,儿子是一定要弄的,我要支取我的王爵俸禄!”
“逆子,你这个逆子!”
张茂则站在门外听着内间的动静,只觉得汗湿重衣,咬着牙把周围的内侍又给挥退了些,他自己则是准备着随时冲进去扯架。
这父子两个的吵架内容,真是一次比一次刺激。
赵昕已经跳下了凳子,站在下首耷拉着脑袋做老实状。他刚才也是真担心把赵祯给气坏了,但这些话又不说不行。
自打高粱河兵败起,大宋朝的对外战争就是输多赢少,为了不重演五代旧事,还疯狂地崇文抑武,导致陷入恶性循环。
放眼朝内绥靖之臣多如牛毛,尤其是与西夏三战三败后,满朝文武居然对这个仅仅占据了十州之地的弹丸小国都避如蛇蝎。
面对这种情况,他爹赵祯支棱了一下,启用范仲淹进行改革,但急于求成给整崩了。
再之后就失了心气,变成了得过且过的摆烂,让整个大宋朝愈发的积重难返,哪怕神宗哲宗后来使劲扑腾,也不过是回光返照,最终走到了靖康之耻。
现如今又到了改革的当口,可改革不是请客吃饭,就他爹这个性格,非得下猛药好好给定一定改革的决心。
不然他这个皇子再怎么太子之位稳固,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毕竟大宋朝皇子的权力也就那样。
再说他要是全力A了上去,他爹却临了跑路抽梯,这算谁的啊。
自打赵昕痴疾痊愈,赵祯还从未见过他这么老实。可仅凭父子天性,他就能确定这小兔崽子在装。
凭着胸中一口怒气,赵祯的问题砸了下来:“朕要你写的的劄子呢?”
赵昕先是一愣,随即小脖子一扬,理直气壮道:“字数太多,还没写完,不过心里已经有谱了。”
赵祯坐下,面上看不出喜怒:“那你就说说看。”
赵昕幽怨地看了自己这个无良爹一眼。
就不能也让他坐下嘛,小心眼子,又公报私仇。
赵祯冷哼一声,淡淡道:“答得好了,朕就准你支取你的王爵俸禄去搞那劳什子的提鲜之物。”
赵昕的眼睛嗖一下亮了起来,再无敷衍了事的心态。
赵祯见状继续冷笑,他就知道,这小兔崽子一贯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幸好钱库的钥匙在他这,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小子给拿住,总不好次次都麻烦闺女。
在赵祯琢磨拿捏儿子三十六式的时候,赵昕已经叭叭地说开了:“儿子出宫的时候见到了,宫外的新闻小报卖得极佳,酒楼集市乃至于瓦子,皆不乏讨论之人。
“甚至在遇大事时,还有开设赌局者,一次设赌,其资可高达千贯。
“据押在皇城司狱中的那个泼皮牛三供述,刊载在报纸上的消息多是靠买通衙门小吏、诸大臣身边仆从,乃至于宫城内侍得来。
“经由一些屡试不第的秀才润笔,形成百姓爱看之言辞,其中多有夸大虚假。
“不过因为消息够新,言辞够刺激,百姓多愿观看相信。朝廷邸报反而无人问津,沦为糊窗之物。
“如今爹爹欲要施行新政,必要使百姓咸使闻之,明白其中益处,才能不被那些奸猾小吏诓骗。
“儿子想不如让皇城司的人出面,暗中盘下东京城中最大的几家小报,待到新政施行之际,通过这些小报向百姓们鼓风,也防着有人煽动民意阻挠。”
赵昕说完这么长一串话,只觉口干舌燥,脚也酸麻得厉害。
他抬头悄悄打量了一下赵祯的神色,见无明显的愤怒,便重新手脚并用,哼哧哼哧地扭着小屁股上了爬上了凳子,举起原本该在饭后喝的茶水,给自己灌了个肚饱。
再之后就堂而皇之坐在凳子上不下来了。
赵祯见他这幅打定主意要坐着回话的模样也是叹气。
恃宠而骄,不外如是。
可谁叫这儿子是亲生的呢,又这么聪明,这收编小报的计策真的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便也只做未见,继续问道:“那你的改革宗室之策又是什么意思?那日我问你,你怎么也不肯说。”
赵昕有些踟蹰,挠了挠头,好一会才说道:“招是好招,就是有些得罪人?”
赵祯都被气笑了,反手指了指自己:“还有咱们豫王不敢得罪的人吗?”
“这不一样,爹爹是爹爹,咱们是亲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爹爹您必然是不会见我怪的。”
赵祯心里熨帖,面上却把眼睛一鼓:“不管怎样,你今日都得说了,不然我就叫苗昭容收拾你。”
赵昕暗暗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