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偷看
2023/8/15:「荷兰开始自己吃东西了。」这条微博在下午发出,蒋萤那时正在学院开组会,中场休息时收到医生给发来的一个视频。视频里,因为口炎没了牙的荷兰在缓慢地舔着处方罐头。
荷兰开始自主进食是特别大的好消息,消失已久的开心竟然像根突然破土的小嫩芽一样,啵一声从她心里冒出了头。
也恰好是这个时候,这天最后一班从北京飞往纽约的飞机已经启程。蒋萤发完这一条微博时,下意识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陆之奚已经离开了北京,从此以后,也许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蒋萤试图删除小号里关于陆之奚的一切,但她没想到自己竞然发了那么多关于他的点点滴滴,不光删起来费劲,光是看见都感到折磨,索性把小号当成了荷兰的治疗记录地。动物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拉了个群,每天更新荷兰的健康状况,蒋萤就一天五六条地在小号里发,一口气儿把关于陆之奚的事情全部挤了下去。
「荷兰的便便开始成形了。」
「荷兰会翻肚皮求摸摸了。」
「转:许愿荷兰快快好起来病痛退散去去去!」失恋就像生了场病,病去如抽丝,蒋萤和荷兰像是一对病友,荷兰一天天好转的样子,好像也让她感觉自己在一点点恢复力气,开始重新回归到日常的生活里。开学将近,蒋萤申请的中美联办的硕博培养项目面试也临近了。
学业上的压力在失恋时有奇妙的治愈作用,当她全身心投入学业后,很快就发现自己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这些日子里,蒋萤除了给林教授做实验数据,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准备这场重要的面试。
硕博培养项目的面试全程用英文进行,不仅有华大心理学系各个专业方向的教授参加,美国常青藤院校的教授们也会远程接入共同参与面试。
每个候选人的面试都会持续一个小时,首先要当场从题库里随即抽取题目进行回答并接受教授们的提问,随后还要详细介绍自己的科研经历和科研价值,而候选人所有参与过的科研项目都已经递交给了面试组的教授们,到时候必然会受到暴风骤雨般的拷问。
最难的其实是第三个部分。候选人需要向教授们介绍自己未来的科研兴趣,以便他们了解自己是否适合项目的培养方向。如果不是真的对心理学领域的前沿研究有着充分的了解和热爱,会在这一部分被教授们一眼看穿。蒋萤从暑假开始就参照往年的面试做准备,但今年面试增加了题库的量,她一看见公示的要求,脑子里就只想到了:
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这段时间里,她雷打不动地和周安宁一起早早起床,在学院图书馆、食堂和宿舍之间三点一线,随着面试的日子一点点逼近,她整个人直接瘦了一圈。
面试的前一天,蒋萤已经紧张得几乎吃不下饭,连饥饿都感受不到了。
“我感觉的脑子里全都塞满了伟大的知识。“她一本正经地告诉周安宁。
周安宁剥了根香蕉:“你知道我站在你身边听见了什么吗?”
“什么?”
周安宁:“你的胃在喊:救救我!救救我!”说完,她把香蕉塞进了蒋萤嘴里,又说:“你的胃现在又在喊:谢谢周安宁!谢谢周安宁!”
面试那天早上,蒋萤在周安宁的监督下勉强喝下了一碗粥,等在中午结束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像是结束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长跑,体力完全透支,是扶着墙走出学院的。也许是早上吃得太少,当她慢腾腾往宿舍走的时候,两眼一黑,浑身发麻,直接晕倒在了路边。好巧不巧,竟然碰上戚州路过。
他直接把她扛到了宿舍里,转头竟然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陆之奚。
当晚她久违地收到了陆之奚发来的微信。
「听说你今天低血糖。如果在学校吃不好,可以住去公寓,我帮你安排保姆。」
他们没有删掉彼此。
两个人真正结束关系,其实并不需要任何删号拉黑的举动,只要不说话就好了。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说过话。蒋萤想,陆之奚只是因为戚州向他提及这件事才会出于礼貌来问候罢了。
「不用了,谢谢你。」她简单地回复。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陆之奚突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蒋萤本以为自己会面试结束后稍微放松下来睡个好觉,却在这晚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关于陆之奚的梦。
她一会儿回到了刚刚和陆之奚在一起的日子,她心有余悸地对梦里的他说: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们分手了,我吓坏了,还好这是假的。陆之奚笑着捏她的脸,把她抱紧怀里,对她说:“可我们的确分手了,萤萤。”随后她又梦见一条铺着斑马线的马路,对面的路边亮着红灯,显示禁止通行,陆之奚就站在那路灯旁,而她站在这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了。
在许许多多碎片化的回忆闪回消失之后,她发现自己在一片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