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黄鱼,"胖师傅瞪了旁边几个人一眼,有点好奇地开口。
江盈知看了他们一眼,叹口气,“因为今日宴请的那几个客人爱喝酒啊,但喝酒容易闹事,想他们少喝点,不如炖在黄鱼里。”
她做宴席一定要问有没有什么忌口的,爱吃的或者偏好的,什么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如果要吃辣的,最辣能接受多少。
但是在这里的话,就只能点厨子的拿手好菜,不能随意添加菜单上没有的东西。
在众人恍神间,江盈知指指旁边那个单独空出来的锅灶,“我用这个了啊,阿姑,你帮我生个火。”王三娘麻溜地去了,她去前还暗戳戳地朝那一帮人翻了个白眼。
胖师傅倒也不恼,他脾气还算可以,“酒淘黄鱼也挺好,那这牛肉李员外说是你定的,你要做点什么?”后面其他人立马暗戳戳竖起耳朵听。
江盈知点着牛肉说:“一半做个小炒牛肉,一半来个水煮牛肉。”
“这块猪肉就做蒜泥白肉,豆腐嘛,来个酿豆腐,这海鲈鱼挺大,"江盈知看到了旁边备好的辣椒花椒,还有一小罐剁椒,她露出点笑来,“再来个剁椒鱼头,虾的话,我做个干烧虾。”
“最后是椒麻鸡片,我这里不做汤,也不烧大黄鱼,其他冷盘鲜菜肯定还得大师傅你们做。”
她昨日就把菜给拟定了,李员外也是一脸茫然中又狂咽口水,这会儿到了酒楼后厨,又把一群人说得呆滞了。这群厨子这辈子也没出过海浦,做的菜全是海浦风味,手艺很地道,尝不出任何错来,闭着眼都能烧。但是缺少任何的创新,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样菜,食客吃了腻味,自己烧了厌烦,对于旁的菜又学不会,还心生排斥。
这会儿一听,哎,这些菜名可真新鲜。
想来看又不能偷别人的手艺,不看又格外好奇,胖师傅赶他们,“走走,自己手上的活做完了没有!”江盈知很大方,“想来看都来呗,我可不把这些手艺当什么传家的宝贝。”
因为这些菜都很有技巧,看了也不会做。
几个人就不好意思走了过来,瘦高个厨子说:“我们也没有啥坏心,吱,就是嘴巴坏了点,小妹啊,你也别往心心里去。”
王三娘背着他们,重重地哼了声。
江盈知笑笑,她拿过旁边那只退了毛的鸡,利落地用砍刀剁下,切半去骨扔锅里煮一气呵成,倒是把这旁边的厨子帮工看得大气不敢喘。
这么重这么大的砍刀,连他们都得费点力气,她使起来轻轻松松,别说砍鸡骨了,砍他们都不带眨眼的,有些心里还嘀咕的,这下立马不敢想了,悄悄往后靠了点。胖师傅喊,“李三,去开花雕,炖酒淘黄鱼。”李三哀嚎一声,也老实去了,江盈知拍着蒜泥,放到碗里,她捞起焯过水的鸡肉,放到旁边的汤锅里煮,接着放整块的猪肉下锅,料酒葱白搁一些。
胖师傅把其他人轰到旁边忙活去,自己站过来问,“不是说做辣的,怎么瞧着也很清淡?”
“这川蜀呢不是只有辣,他们好多菜也吃清淡的,有些则是麻,全上辣菜旁人也吃不了,”江盈知开始切牛肉,她又说,“我们这觉得清蒸味道好,尝的就是那一口鲜,不敢乱动食材,怕坏了那一口味。”
“别人那边呢,很多东西敢吃敢做,花样和吃头都要比我们这里的多。”
江盈知打从酒楼前走过就知道了,做的全是那些菜,家家都差不多,守着老底子过活。倒不是说不好,保留了海鲜原本的风味,但是也很容易让人腻味。她不介意多跟这胖师傅说点,把切得很薄的牛肉放到边上,抹着刀上的血污说:“我们这吃鱼,清蒸、葱油、酒炖、油煎、炒年糕。其实还有旁的做法啊,什么豆瓣鲜鱼、酸菜鱼、干烧鲜鱼、糖醋脆皮鱼,多想想,总能有不少吃法的。”
胖师傅若有所思,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说:“你年纪瞧着不大,可知道的倒还不少。”
“这不就是多学多看多问多打听,旁人家好的,能学的都拿过来,自己再回去琢磨琢磨,"江盈知意有所指,“老是待在一个地方,那我觉得烧的菜也就那样了。”其他人嘶了声,觉得这丫头是真敢说啊,他们酒楼如今的生意差,可不就是因为没有啥新鲜样式吗,全靠大师傅一人撑着。
江盈知没等到胖师傅的回答,自顾自地备起食材来,除了王三娘没有人帮她,她自己一个人也很利索地备完了。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举起那把大砍刀给海鲈鱼拆头劈骨,用小刀把豆腐挖出四四方方的小洞来,鲜笋、瘦肉、香菇、葱全给剁成馅,一点点塞到豆腐里,豆腐外皮竟是一点没坏。
猪肉切得又薄又大,夹起来一甩,就能十分轻松在筷子上卷起来,很服帖,看得胖师傅又瞪了旁边那个连刀都使不好的帮工。
这些倒都是装腔的花样子,只能震住些外行的,内行的虽然觉得好,但是也就是刀功还行。
等到江盈知终于弄完了前面的准备,烧起菜来的时候,没有人再有异议,简直要把外行和内行都给香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