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风趣,叫大伙又是笑,也让老王头心里没那么紧张,露出笑容来。
江盈知拿出自己备好的东西,罐子太重,好些她装在油纸包里的,便拆开一包,倒在盘子里。
是黄灿灿的肉松,炒的并不算蓬松,那些如絮状的松粉里,夹杂着丝丝肉条,白芝麻点缀其间。远处闻不着,可在这近处的人,光是肉松从袋口倒出的时候,便嗅到了一股肉香,并不算浓郁,却十分诱人。陈三明瞧了眼,伸手从袋子里沾了点,放进嘴里,肉松在舌尖融化,还有点肉粒,他含了含,嘴巴里都是香的。而后他叫道:“阿呀,小满,有这样好吃的东西,你不早点拿出来!双鱼,你快来尝点,给你先吃,可好吃了。”
他把盘子递过去,迎风朝王良兜来一股香气,压根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卖鱼松的时候他没碰上,吃肉松他倒是抢先头一个。双鱼也尝了点,眼神一亮,“哎呀,这比熏鱼还有滋味。”
后面听着的都咽咽口水,王良恨恨,馋死个人,江盈知忙说:“可别都给我吃完了,还有用呢。”她又摆出从铺子里买的榨菜,泡水炒熟切了丝,不算咸,还有一小瓶咸菜,一罐甜面酱。她自己做的,没有蚝油,用蛏油也能用,加水加糖,放酱油加面粉和蛏油,调出来虽然不如后世的好吃,但在这里,他们吃不出来。闹得王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问了一嘴,“阿妹,你要教什么?”
正好锅沸腾,糯米饭也被蒸热了,她往案板上摊一张油纸,将袖套往上拉了拉说:“做个饭团,糯米饭、肉松,再放点榨菜和咸菜,早上吃上两个就饱了,不要贪多。阿公你瞧着,真的有手就会。”
她又跑去叫双鱼给她舀水,仔仔细细洗了手,回来举起手朝大家晃晃,大家只注意到她的手很好看。她却说:“我可把手洗干净了哦。”
意思是别嫌弃,她挺不愿意做饭团的,这里没有手套,压饭必须用手来,竹板会沾饭。
大家笑她怪讲究的,这里奉行吃勒邋遢做菩萨,意思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王逢年横了一眼过去,立马没人吱声了。
江盈知也没在意,她叫老王头也去洗手,跟她一起做,王良和陈三明,还有双鱼三个脑袋挨过来。其实做饭团真的简单,尤其江盈知把配料全部都弄好了,只要取出块糯米团压在油纸上,用手按压平整。拿勺子背沾点甜面酱抹在饭上,抓点肉松,筷子夹点榨菜、咸菜,再卷起油纸,一个饭团就成型了。
要是江盈知自己吃,她肯定不放咸菜和榨菜,要吃沙沙的咸蛋黄,搅碎铺在上头,煎里脊肉片,还有必不可少的黄瓜丝,米饭她爱吃紫米,放沙拉酱。
可惜了,都没有,她也只能凑合凑合,她选的这几样都能放得住,老王头只需要蒸饭包饭就成。看江盈知包饭团实在是享受,明明动作慢,可一步到位,做得行云流水,圆鼓鼓白胖胖的饭团在她手里成型。倒是老王头做得磕磕绊绊,但这实在简单,竞也做好了,王良欢呼,“果然有手就行,"因为他也看会了。老王头很激动,颤巍巍举起饭团,“我包的!”“你包的你包的!老王头你现在真是不得了,快给我们尝尝怎么样,"阿成凑过来,他看着都要馋死了。江盈知拿着自己做好的饭团,看了一圈,而后把包着油纸的饭团递过去,很自然地说:“王老大,这个给你吃吧。”
她在家里习惯了,身边总跟着顺子和海娃馋吃的,她一做点东西就会随手给他俩。而且旁边陈三明和双鱼都自己上手了,王良和阿成凑在老王头身边,要切饭团。只有王逢年坐在那不动,又是领头老大,江盈知就随手递了过去。
倒是王逢年微怔,起身过去双手接下,热腾腾的饭团到了手里。
江盈知瞧他,生得真高,站起来比她高一个头,见他吃了,她照例问一句,“怎么样?”
王逢年嗯了声,随后又补上,“好吃。”
好吃被他说得干干巴巴的,江盈知偏开头,觉得哪有人吃到好吃的是面无表情的,敷衍。
要是王良知道的话,得给王逢年喊冤,这真的是他老大真实想法了。
就昨儿去新丰楼吃宴席,好家伙,那上的葱油酥蛰、水晶鱼条、软兜长鱼、三丝宴面、江球柱等等大菜。席间有道鲍脯鸽蛋,钱庄东家自己亲自夹了,让他老大尝尝,殷勤地问觉得滋味如何。
他老大说:就那样吧。
就、那、样、吧,轻飘飘的四个字,明明挂的是红灯笼,他却瞧见钱庄东家脸都绿了。
所以说好吃已经真的很给面子了。
可他并不知道,江盈知也不纠结,转头问陈三明,“怎么样?”
同样的问题,陈三明的回答可谓激情澎湃,“我跟你说,小满,你来海浦不是你的福气,是海浦的福气你知道吗?”
“这肉松,这酱到底是咋做的啊,怎么平常吃的这么酸口难吃的咸菜,到这里都好吃得不得了。”“就这种包法,我自己都会,你把肉松和那酱卖给我,我天天早上就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