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琵琶收在外院书房。
紫檀木的琴身,琴轴嵌的白玉,琴头嵌有螺钿,琴弦是新换的,还没有调过音。
是一把好琴。
她能想象到,经由这把琴弹出的曲子,该是怎样的仙音。她缓缓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琴身。
细腻的触感落在指尖,仿佛带她回到从前弹琴的时光。她又试探着,弹向最近的那根弦。
多年前传来一般。
弦声不在调子上,但是从这把旧琴中发出,就像是隔着漫长岁月,从不敢惊扰,不敢再触。
但在她打算收回手的时候,秦淮舟的手从旁边伸来,自下托住她。“这把琴只有你能弹,我记得小时候,你教我调过弦,你还记得吗?”一些......久远的记忆隐约浮上来。
她笑了一声,"你如今还会调弦吗?"
秦淮舟仔细想了想,诚实的摇头,"它有固定的弦声,我只知道应该转琴轴,但听不准。”
“我也调不准了。
"
手拨动琴弦,循着记忆调出琴音。
她重新抱起琵琶,在一旁坐下,顺势转过琴身来,一手转动琴轴,至于音调是高是低,她却不知。
只有初学时一段最简单的曲调。
多年不曾练习,从前习得的技法已然生疏,到如今还能隐约记起的,生涩的,稚嫩的,如同新生的鸟雀喳喳学歌。但是秦淮舟却点头认真的赞道,"好听。"
"哈,好听什么,"她笑着把琵琶塞到他手里,坦然说道,"这么多年没弹过,都忘光了。”
"不过,"她正色道,"还是要多谢你。"
琵琶被小心地放回琴架上,秦淮舟重新拉住她的手,"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一日光景过得飞快,两人无所事事了一天,快近日暮时,忽听秦淮舟提议,"去放一盏孔明灯吧?"
她以手支颌,撑在桌边,单手转着一只缠丝玛瑙海棠杯,"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秦准舟的目光看过来,“哪里不一样?”
她回忆着,"以往休沐,你不是看书,就是出去做什么事,忙得很。""你不也是?"
秦淮舟直接起身来拉她,“难得一日闲,莫要辜负好风光。”她任由他拉着自己穿过廊庑,到园中的亭子里。亭中已经备好孔明灯,石桌上还搁着笔墨,灯火已经点亮,罩着防风的琉璃罩,亭檐也挂着几盏灯,将这里照得有如白昼。她露出了然神色,“你早就准备好了吧?"
这一整日他们都在一处,她可没见秦淮舟做过什么孔明灯。秦淮舟面上露出几分赧然,提笔蘸墨递给她,转移话题,"写心愿吧。”说,秦卿没有放过孔明灯,担心在旁人面前出丑?"“水边放灯才好看呢,"她没有马上接那支笔,语气带出调侃,"还是...真是冤枉,"秦淮舟叹息起来,末了想到什么,问她,“你想去曲江池?"
她算了算往来时间,“想。”
“那就去。
"
秦淮舟说着,将毛笔塞给她,"写完就去。”她接过笔,在孔明灯上虔诚写下:
愿世间再无冤屈。
从布政坊到曲江池,路程实在是远,两人几乎没有耽搁,带上孔明灯立即骑马出府。
到曲江池畔,夜色虽已深沉,曲江边依然还有很多人。水面漂浮着河灯,灯火月色一同倒影在水面,粼粼。沿着水面时常升起一盏盏孔明灯,有些上面写了字,有些没有,但放飞的都是同一片心愿。
苏露青在准备放起孔明灯时,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身边的人,"秦卿许了什么愿?”
秦淮舟同样向她看来,灯火映在他眸中,眸色比灯火更亮。"我许的愿是,无论你所求为何,我都助你如愿。"她心中一动,面上笑道,"说出来可就不灵了。"无妨,我也写过了。"他示意她看孔明灯的另一侧。但在她打算转过来看时,又被他按住手。
看秦淮舟对她摇摇头,如法炮制,“偷看就不灵了。”孔明灯放飞,一盏新的心愿缓缓升空。
在孔明灯的另一侧,一手行楷矫若游龙,写着:生生世世,朝朝暮暮。
她不经意间望到那行字,目光从天边的灯火,转到身边的人。我为什么想和你打那个赌吗?"
有些话只适合在此时此刻说出口,这样想着,她也这样说了,"你知道不高兴的意思。
她刚说完"赌"这个字,就见秦淮舟眸中蒙上雾色,眉头紧跟着蹙起,是他不说话,就这么望着她。
她顶着这样的目光,告诉他答案,“因为.....乌衣巷行事,你也看到了。我这样的人,是要下地狱的。"
她看到他终于得到答案,卸下忧虑,轻快笑笑,“那也无妨。”他伸手揽住她,在她眉心,虔诚落下一吻。
那也无妨,从现在起,他替她求神拜佛,替她做善事,积功德。既然